初夏的夜晚,既沒了春寒,炎熱還要過些日子。西風從卡爾小鎮的上方吹過,掠起了一些淩亂散碎的麥苗,吹卷著飄向了遠方。
阿斯卡穿著一身淺灰色的武士裝,恭敬地站立在拉克絲的身後。
銀白色的月光披灑在在這個少女的身上,仿佛是獨獨寵愛一般地在她身上映出了一圈一圈的半透明亮光,如同是降臨人間的月光女神,讓人心生仰慕,讓人為之迷醉。
“你是哪個教堂的武士?身體怎麼這般瘦弱。”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阿斯卡心神一頓,漂遊天外的神思也仿佛被這宛若夜鶯歌唱一般的美妙聲音所喚回。
“回稟拉克絲大人,”阿斯卡的身影隱在走廊的陰影裏,仿佛是擔心自己同樣站在月光下會褻瀆這個女神一般的人兒,“屬下並不是教堂的武士。屬下是牧師。之所以會穿著一身武士服裝,是因為白天戰鬥的時候,身上的長袍已經壞掉了。”
說這話的時候,阿斯卡的臉上微微一熱,但卻又因為陰影的籠罩而看不出臉色的變化。
“哦,那就怪不得了。”美麗的人兒點了點頭,輕靈動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身體這樣瘦弱的話,做武士想必也是不成的。不過,你是牧師,”歪了歪小腦袋,拉克絲扭頭看了一眼麵孔有些模糊的阿斯卡,又問道:“我記得之前你是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你是哪個教堂的主教?”
“屬下不是主教。屬下是一個鄉鎮教堂的神甫。”阿斯卡連忙解釋了起來,他可不想讓這個看起來柔弱無比的美麗人兒誤會了,更不想讓自己的頂頭上司伯內德主教聽到什麼風言風語誤解了什麼。
“神甫?”拉克絲低聲自語道:“是了。這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怎麼可能是一個郡城的教堂主教呢。”
阿斯卡看著眼前這個低聲自語的少女,隻覺得這簡直是造物主的偉大奇跡。——一張流露著難以描繪其美麗的鵝蛋臉上,嵌著兩隻烏黑的大眼 睛,上麵兩道彎彎細長的眉毛,純淨得猶如人工畫就的一般,眼睛上蓋著濃密的睫毛,當眼簾低垂時,給玫瑰色的臉頰投去一抹淡淡的陰影, 俏皮的小鼻子細巧而挺秀,鼻翼微鼓,一張端正的小嘴輪廓分明,柔唇微啟,露出一口潔白如奶的牙齒,皮膚顏色就象未經人手觸摸過的蜜、桃上的絨衣。 淡金色的頭發,不知是天然的還是梳理成的,象波浪一樣地卷曲著,在額前分梳成兩大綹,一直拖到腦後,露出兩隻晶瑩剔透的小巧耳朵。
“你在看什麼?”
“看你。”
當婉轉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阿斯卡隻覺得自己的心神一頓,答案便已經脫口而出。
“看我?”少女先是一愣,緊接著精致的麵孔上浮現出了羞惱的嫣紅,開口嬌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而此刻的阿斯卡更是已經清醒了過來,光滑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滲出了豆大的汗水,一臉誠惶誠恐地道:“大人恕罪!屬下隻是…”
“隻是什麼?!”已經轉過了身子,正對著阿斯卡的拉克絲問道。
“隻是,”阿斯卡囁嚅著,一雙眼睛愣愣地盯著拉克絲顯露在長袍外腳踝,細嫩且伶俐。
仿佛是察覺到了阿斯卡的目光,拉克絲連忙把兩隻腳縮回了長袍裏,輕咳一聲,“隻是什麼?快說!”
眼見這位大人臉上的羞憤漸漸變成了惱怒,阿斯卡索性心一橫,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拉克絲,低聲回答道:“屬下隻是絕對大人真的很美!”
這一次卻是拉克絲愣住了。她原本以為這個少年會在自己的追問和厲喝下誠惶誠恐地道歉求饒,祈求自己原諒他的罪錯。卻沒有想到他會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並且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拉克絲一時之間有些為難。想要懲罰這個少年,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卻又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理由,用什麼樣的名義。難道說這個少年說的不對?自己長的不美?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希望別人說自己不漂亮,不美麗。畢竟,女人原本就是愛美的生物。
可是不給他一個教訓又讓拉克絲覺得心氣難平。特別是被那一雙清澈如藍色大海一樣的眼睛緊緊看著,拉克絲怎麼樣都覺得對方是在準備看自己的笑話。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臉上絕對是一片通紅,像是一個猴屁股一樣。
“拉克絲大人!拉克絲大人!”
正當阿斯卡兩難抉擇的時候,不遠處的黑暗裏突然響起了一道兩人都有些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地腳步聲。
時間不長,一身淺灰色武士裝的塔裏克出現在兩人麵前,尚未跑到兩人麵前就開口喊道:“拉克絲大人,蓋倫大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