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鎮——這座坐落在赤蘭行省南部的小鎮就是阿斯卡的故鄉。
看著這座在清晨的薄霧中若隱若現的小鎮,阿斯卡跳下了做了降近一周的馬車,又在懷裏掏出了幾個銀幣丟給了一臉忠厚老實的車夫,這才認真地打量打量起了這個離開了三年的小鎮。
阿斯卡極目四望,看見的隻是些掛著破舊招牌的酒館和旅店,四處都是破屋頹垣,黑到和屍布一樣的舊壁,白到和殮巾一樣的新牆,四處都是平行排列的樹木、連成直線的房屋、平凡的建築物、單調的長線條,還有那種令人感到無限淒涼的直角。地勢毫無起伏,建築毫無匠心,毫無丘壑。這是一個冷酷、死板、醜不可耐的整體……
“果然還是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啊。”
心裏默默地感歎了一聲,阿斯卡邁步走入了這座在他看來沒有任何生氣的黑石鎮。
這是一座沒有花園和廣場的小鎮,所以也看不到什麼人群聚集的地方。阿斯卡這一路走來,除了幾個早起的行人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陌生少年之外,就沒有碰上任何可以讓阿斯卡感到熟悉的身影。
薄霧消散的時候,行走速度並不快的阿斯卡來到了黑石鎮的中心。
看著街對麵那個有著高大的院牆以及鎦金大門的男爵府,阿斯卡站在長街上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在幾個守門衛兵越來越懷疑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那是阿斯卡名義上的家,也是阿斯卡生活了足足十三年的地方。可是,阿斯卡卻從來沒有在那座被高大院牆包圍的地方感受到任何家庭的溫馨和家人的親情。
在那座鎦金大門的後麵,是一個又一個被分割開的小院,而在那些小院與小院之間,又充斥著 各種勾心鬥角和落井下石。
每一次想到那座男爵府,還有那些小院裏最大的兩個院子,阿斯卡就會恨地咬牙切齒,恨的麵目猙獰。亦如他現在的臉色,五官扭曲,猙獰可怖,淡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深深的怨憤和恨意。
走到街角的時候,阿斯卡又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反射著刺眼光芒的府邸,這才頭也不回地向著小鎮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逐漸明亮的天空十分晴朗,朝陽象一隻毫無瑕疵的圓球,給萬物投射下嚴酷而長長的影子,太陽越升越高,影子便稍稍縮短了。黑石鎮就在這裏,象一塊黑色的煤炭,吮吸光線,咽入自己的各條街道,為了夜晚又重新吐出萬千燈光。這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巨、物,永遠不斷地生育新人,又讓他們腐敗,把他們埋葬。早晨永遠是光輝燦爛的,好似消逝的鍾聲中一麵閃光的盾牌。
“嘿,你聽說了,咱們那位妻管嚴男爵大人的兒子要結婚了。”
擦身而過的行人對著身旁同行的友人說了一句話,被夾雜著涼意的晨風裹挾著吹進了阿斯卡的耳朵裏。
腳步一停,阿斯卡回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路人,皺著眉頭想著剛剛聽到的事情。
“男爵大人?黑石鎮的男爵隻有一個,而他的兒子?”阿斯卡抬頭看向了鎮子的中心,雖然麵前是一堵破舊的牆壁,可阿斯卡的目光卻仿佛穿越了過去,再一次看見了那個閃閃發光的院門,看見了院門後麵那個最大的小院,還有小院裏那個和他長相相似的少年,“你要結婚了嗎?威爾頓,我的好弟弟!”
就像阿斯卡一樣,威爾頓&亞納斯同樣是亞納斯男爵的兒子。不過和阿斯卡不同的是,威爾頓是亞納斯男爵的正妻所生,雖然他的年齡阿斯卡小一些,卻是王國法律規定的,有著第一繼承權的嫡子。也就是說,雖然阿斯卡是亞納斯男爵的長子,可是從地位上來說,阿斯卡的身份要比他的弟弟威爾頓低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