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睿迎來了永明九年的第一場雪。
鵝毛般的雪花,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飄落下來,地上一會兒就白了。 萬集縣城像是被鋪上了一塊白色的地毯,偶爾有樹枝不堪重負,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山川、樹木、房屋,全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萬裏江山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落光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鬆樹和柏樹,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銀條兒和雪球兒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映著清晨的陽光,顯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陳睿披著外袍,身著銀甲,踏進雪中,不一會來到校場之上。
王橫上前擊鼓。三通鼓後,全軍齊至。
陳睿微微頷首,示意衛寬開始全軍操練。衛寬帶著一曲的將官們,將全軍每百人分為一隊,每人負責一隊,開始教他們《破陣刀法》。一個時辰過後,又教授基礎內功心法。
陳睿一直站在校場上監督,親衛們黑著臉,跨刀站成一排。
申時,陳睿命令全軍休息。曾勇等人帶著全軍士卒,鄭重其事地給陳睿跪下行了大禮,陳睿揮手讓部曲先去休息吃飯,帶著沈洋回轉帳中。
回到帳中,脫了鎧甲,換上一襲白衣,王橫已點燃了火盆。
陳睿招呼沈洋坐下,王橫給二人奉上香茗,躬身告退。
經過三個多月的適應,陳睿逐漸習慣了古代的生活。崇山峻嶺,雲淡風輕,雪後的空氣也透著一股清新,比現代的生活質量高太多了,就是有兩點陳睿深懷不滿。
第一點,就是坐。這個時候還沒有椅子,所有人都是跪坐,還得坐得莊重肅穆,好在陳睿內功小成,完成得似模似樣。
另一個讓陳睿真心無奈的問題就是上大號。這時候的內褲就是一條布,有點像後世日本人的兜襠布,上廁所時麻煩的很,上完廁所就用個小木片捅啊捅的,每每想起,陳睿額頭不由得掛上幾道黑線。陳睿想起後世的內褲和出恭用具,暗歎了一口氣。
沈洋看著陳睿俊朗的外貌,配著一襲白衣,悄無聲息地說道:“太搶風頭了。。。。。。”說罷,翻了翻白眼。
陳睿私下裏對士卒們和藹可親,與沈洋他們也會偶爾開開玩笑。
陳睿聞言一笑,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沈洋笑道:“基本查明。趙寶是土生土長的陽平郡人,曾是個私塾的西席,妻兒死於戰亂後,參軍入伍成為陽平郡大營中的一名文書,後來幾次升遷成為軍司馬。為人正派,從不媚上諂下,敢直言上諫,曾數次冒犯陰無忌,一年前被陰無忌調往開陽縣。”
陳睿點點頭,說道:“這事你做的很好。看來他說的話基本可信。”
輕輕抿了口茶,又笑道:“沈兄,令師易陽先生可好?”
沈洋笑眯眯的臉聞言一變,複又笑道:“校尉大人何處此言?”手已悄悄摸向劍柄。
陳睿瞅了瞅沈洋的動作,笑道:“沈兄不必緊張,此地沒有別人,我已吩咐王橫守在帳外,不會有人進來的。”
沈洋臉色冷了下來,站起身來鄙夷地看著陳睿說道:“陳校尉,憑你的才智武功,又何必投靠蕭家。罷了,你要怎樣?”
陳睿聞言也不動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沈洋看陳睿不說話,泄氣道:“好,我且問你,你是怎麼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