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棚戶區沾了一身的油煙、尾氣、劣質香水味,回到宿舍,錢唯一就去洗澡。
楊景雄見狀忙問:“怎麼了,這是怎麼弄的?”
“嗨,別提了,差點被餿水潑一身。”錢唯一不願意細說自己的囧事。哪知楊景雄不依不饒,執意要追問個究竟,還說要叫上足球隊的兄弟替他出這口氣。
沒辦法,錢唯一隻得把事情說了。楊景雄聽說是罪魁禍首是棚戶區的,也隻得作罷,他悻悻說道:“你沒事在校園裏逛逛多好,到那塊是非之地做啥,那裏都是些三無人員,沒啥文化,講不通道理的。”
錢唯一心道你剛才也沒打算講道理,他徑直去了衛生間,脫衣服衝澡,順便找個盆把那身浸滿洗碗水的髒衣服洗了,想到自己也算是澤佑一方的神祇了,竟然還要親自洗衣服,錢唯一不由得啞然失笑。
等到錢唯一收拾好,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楊景雄照例去食堂買來晚飯,兩個人一起吃了。錢唯一滿是心事,吃完飯又爬上床,神體出竅,又去了一趟神龕。
陳美娟告訴他香火可以拿來修煉神體,可自己的全部家當隻有區區兩絲,還是公款不能私自都用。錢唯一鬱悶地發現,自己來了這官署也是什麼都幹不了,隻是換個地方發呆。下午的經曆以及所見所聞讓他很不開心,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差,竟然攤上這樣一個爛攤子。他心念轉動,希望能找出個辦法來,改變目前被動的局麵,結果想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幹脆神體歸位,蒙上被子,一睡解千愁。
第二天上午楊景雄有課,早早就離開了宿舍,不過走之前倒沒忘給錢唯一買回來早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雖說這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倒也難為他這份心意。錢唯一洗漱完畢,用完早餐後,又繼續他的翻譯大業。當然他出工不出力,真正幹活的還是楊琪。這小女鬼有了昨天的基礎,今天更是輕車熟路,隻一上午,就輕輕鬆鬆譯完了三千字。錢唯一讓她留下一半,把後麵一千五剪切下來,在電腦裏建個隱藏文件夾藏起來。
剛過12點,就聽到門口一響動,楊景雄提著中午飯回來了。剛進門就嚷嚷開了:“一哥,一哥!”他現在已經不叫錢唯一大師了,錢唯一嫌聽著別扭,他比錢小兩歲,於是幹脆改口稱哥。“好消息啊,咱們的買賣有門,你看我一上午接了這麼多單子。”
楊景雄掏出手機給錢唯一看,這貨從昨天開始,在學校論壇、貼吧還有自己加入的幾個同學、校友扣扣群裏到處打廣告。滬政法作為一所政法類高校,本來這類需求就高,加上楊景雄的大吉大力吹捧,開出的價錢也算公道,倒是接到了好幾個單子。
錢唯一低頭一看,單子的種類五花八門,有漢語翻譯成外語的,也有外語翻譯成漢語的,有論文,也有學術專著,甚至還有部分法律條文。專業性還都很強,光標題裏那些拗口的術語就快把錢唯一給繞暈了,正文他看都不想看。粗略算一下,這幾個單子加一起大概有五萬字,慎重起見,錢唯一還是先用神識問了下楊琪的意見,楊說沒問題。於是他衝楊景雄點點頭,算是把活攬下來。
專業文獻翻譯的價格不便宜,尤其楊接到的大多還都是法學和管理學之類的文章,本身就具有很強的專業性,不是隻要外語好就能翻譯好的,價格更是水漲船高。楊景雄已經算好了,這批單子要是全拿下,總共能夠賺到一萬三千塊錢。刨去給楊的分成,錢唯一也能拿到一萬多。
一萬塊錢,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起點了。如果放在之前,錢唯一一定能開心地蹦起來,可是眼下,他卻一點高興不起來。畢竟這不是他的主業,而且也不是憑他自己的本事賺來的。自己難道真不如一個女鬼有用嗎?錢氣餒地想到。
不過總比什麼都沒有強,有道是東方不亮西方亮,職場失意,錢場得意,起碼生存問題算是解決了。錢唯一試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