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見黎定安定定望著那個方向好一會,最後神色複雜地爬了起來,然後在難民小子和阿九不解的注視下走到那個小溪邊,在一棵可能剛插下不久的小柳條前直直地跪了下來,然後以頭觸地低沉地說:“爹……恕孩兒不孝,要動你的遺物了……”
就在阿九還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黎定安一把拔出那支柳條遠遠地扔開,然後手腳並用地將那塊地刨開,沒多久就刨出一個髒兮兮的布包裹,這個時候黎定安的動作慢了下來,像對待神靈一樣虔誠地將那個包裹打了開來,露出裏麵半把斷刀,那是一把刀身、刀柄全是金屬打造的刀,在刀柄尾部還有一個小小圓孔,以前可能是用來係上飾物用的,刀身看上去很不錯,很有質感,不過整把刀被另一把更鋒利的利器在中間給斬斷了,除了刀柄隻剩下一尺多一點點的刀身。
看到這把斷刀阿九想起《獨臂刀》原著,原著上說這半把刀是黎定安父親的遺物,這把刀就是被那個傳說中會飛的大盜飛龍給斬斷的。
有了刀後,(雖然隻是一把斷刀),但總歸是有刀了,黎定安拿出那本已經被燒掉一半的刀譜開始日夜不停地練習。
看到這一幕,阿九忽然覺得自己的命真的挺好的,起碼自己練武的時候不會隻有一隻左手;也不會隻有一把斷刀;更不用對著一本燒了一半的秘籍去練……
阿九看著黎定安練刀一直看了三天,說心裏話這個時候阿九開始佩服起這個身殘誌不殘的年輕人,隻有一隻左手的他身體平衡性很差,練一刀就會摔倒在地上,但他一次次爬了起來,實在摔得受不了的時候他用一根草繩將自己的腰係著,草繩的另一頭係在頭頂上一根粗壯的樹杆上,三天了,三天來他一點進展都沒有,身體無法平衡,刀譜隻有一半,他整個人已經不知道摔了幾百跤,早就鼻青臉腫,但他不僅沒放棄,反而憋著一股氣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翻看著刀譜(吃飯的米是他們以前存下來的十來個銅錢以及那天他賣草藥得來的錢買來的),然而這還不算完,這個時候難民小子又爆發了……
“玩刀就行啦!不用種地啦!馬賊一來我們躲起來就行了,為什麼要和他們打架呢?這樣打沒完沒了的,這就是‘貓捉老鼠’!你就是那可憐的老鼠!馬賊不殺你你還想殺死人家,你知不知道你鬥不過他們的!你打不過他們!你會死的……”
罵到最後難民小子已經泣不成聲,這個時候阿九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他罵黎定安並不是真的因為怪他不種地,而是怕他死馬賊手裏。
不過黎定安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舊一邊吃飯一邊翻看刀譜,吃完飯後就拿起刀又走到那棵大樹底下,用樹上垂下來的草繩把自己的腰栓了起來,提起刀就又要開始練了,而這個時候阿九的心裏忽然湧出一個從來沒想過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一湧出來就像潮水一樣不可遏止,他忽然很想按照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去試試,這個時候他完全將冷血他們的計劃忘到腦後,完全想不起他前些天剛聽到那個計劃的時候還是很欣賞的,他完全忘記了那些,這一刻他隻想按照自己那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去做,當時就從藏身的莊稼地裏走了出來,走向黎定安……
下一刻黎定安看到了他,定定地望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而在另一個隱蔽的地方,冷血他們張大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他們知道黎定安就要創出獨臂刀了,他們眼看著很可能就能在暗中把這套刀法學會,然後不用出手就完成了這次出來的任務,但是就在這種關鍵時候他們看見自己的宗主,那個此刻應該還待在殺手樓原來總部的宗主,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站了出來,走向了黎定安,這一刻他們直覺感到他們的計劃完了……
飛蛾愣了好一會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問道:“宗主這是幹什麼?他是不是破壞我們的計劃,逼我們和全盛時期的黎定安交手?”
夜貓聽了飛蛾的猜測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不大肯定地說:“宗主不會這麼絕吧?全盛時期的黎定安聽說很厲害的,恐怕不是我們幾個練內功沒多久的小殺手能對付的……”
“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去!”
這句話是冷血說的,當時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但是阿九,他們的宗主真的是去破壞他們的計劃,逼他們與全盛時期的黎定安交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