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1 / 2)

用筆墨臨摹下來,然後喚明月進來,問她可識得,那丫頭看了半晌,正過來瞧,反過來瞧,終是苦著張小臉搖頭道,“娘娘這不是成心為難奴婢麼?奴婢沒念過書,還是當年在丞相府跟著老爺小姐後頭識了幾個字,都是最簡單不過的,像這麼多筆劃的,奴婢倒是見老爺小姐寫過,不過奴婢並不識得它們,小姐莫不是突然想考考奴婢了?”明月自作聰明地對我眨眨眼,“不過,小姐怕是高估奴婢的水平了,還是換幾個簡單地好……嗬嗬……”

“明月,不與你玩笑!”我正色道,“你仔細想想,身邊可有識得字又可靠的人?”

見我表情嚴肅,明月這才斂住笑容,問,“娘娘的意思是讓奴婢找個識得字的來給娘娘看看麼?”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始終覺得不妥,在屋中來回踱了幾趟,我又細細看了一遍那幾個字,確定自己依稀認得二個,便又取出毫筆,記下其它幾個生疏的字,一字一張紙,然後交給明月,吩咐,“替我多找幾個人,一人辨認一個字便可,此事切記,不可泄漏給任何人知曉,懂嗎?”

明月瞧著我麵色凝重,忙接過,鄭重地點點頭。

“還有……”我不放心地叮囑,“認出的字要記在心中,然後燒了那些紙……”邊說著我邊將原先臨摹的紙放在薰爐中燒掉,“就像如此,明白嗎?”

“明白!”明月認真地點頭。

我想了想,道,“你去辦吧,越快越好……”心中隱隱感覺這個鐲子的秘密攸關太後,攸關那枚玉佩,甚至攸關我欲查探的整件事,隻是那時我並不知自己又向薔貴人精心設計的陷阱邁進了一步。

令我不安的是,那一晚王上果真未來“晚翎宮”就寢,隻是命人送來些我平日裏愛吃的點心,還有一把鑰匙,說是“藏書閣”的鑰匙,我閑暇無事時,可以去那裏打發時間。

雖然心頭悵然,但我明白,定是太後給他施加壓力了,我不明白的是,太後為何不一早就宣稱我臥病在床,不能侍寢,畢竟那個時候如此說,反倒更合情合理,偏生要在我身體已經痊愈之際?偏生要在我與王相沫相融之際?

太後到底安了什麼心?

當初王上恩寵何清漣,太後便想方設法地排斥她,尤記得先前她還很同情我的處境,可如今王上恩寵我了,她同樣排斥我,也許當真是有我先前得罪她的緣故,可也不至於淪落到自嬪妃中除名的地步吧?

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安寢,半月,不長也不短,卻令我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那個溫暖的懷抱,有力的手臂,幹淨的氣息,突然間這一切都沒了,仿佛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徒留一聲悵然的輕歎,枕在他睡過的地方,感受著他的氣息,他的存在,我蜷起身軀,學他曾經孤獨無助的睡姿,發現如此睡,雙臂抱環住雙膝,仿佛是抱著某種堅持,令我萌發了淡淡的依賴感和安全感,就這樣,想著他想著他,不知不覺中,我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似乎有根輕盈的羽毛在輕輕刮過我的麵頰,有點癢卻很舒服,那力道很輕,似有若無,我忍不住湊過去些許,想貼得更近,想更多得享受這份溫柔……好舒服……好舒服……睡夢中,我笑了,柔柔地笑,想象那是王溫柔的手,深情的眼,真好……就算是夢,也好……

一種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傷心早?

素壁斜輝,竹影橫窗掃。空房悄,烏啼欲曉,又下西樓了。

坐在窗前認真學刺繡,今兒上午明月才細心地為我指點一二,現在她忙去了,留我一人在這邊獨繡,指尖不知被刺破過多少次總算將琳貴妃的絹帕繡好,估摸著她早已忘記此事,當時可能不過是隨口說說,而我卻是當真了。

仔細瞧那絹帕,我分明繡的是兩隻鴛鴦,卻怎麼瞧著都是兩隻沒有腳的鴨子,不管了,這已經是我很多次嚐試中最好的作品了,將絹帕收好,也不怕琳貴妃笑話,便命人將此絹附著明月一早就繡好的絹帕交予她,好一陣子沒瞧見她了,自我與太後有了芥蒂之後,她與我自然而然處得遠了,雖深知這宮中人情冷暖,可當真遭遇了,心裏依舊倍感難受,想象著她看到我手工拙劣的刺繡忍不住笑出聲的表情,心上便越發難受,可是,我並不怨她,她終究是太後的人,她終究隻能選擇一個立場。

當我為了王不顧一切的時候,我就注定要失去許多,無論是我的還是別人的,能得到他今日的垂青,我付出的代價太大太大,可是,我終是沒有後悔,一路走來,我受盡委屈,卻問心無愧,愛他,是發自內心的,是沒有任何目的,且不奢求回報的,看到他的笑容,我就覺得好滿足,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自太後的懿旨下達,他就一次也未踏足“晚翎宮”,不過吳公公透露說,王上每晚都在“元乾宮”批閱奏折,並未欽點任何妃子侍寢,聽了此話,我心情才稍稍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