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輕輕一笑,並不上我的當,“我就算說中你的心思,你也不會承認,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過關於王爺的事姑娘想必會感興趣……”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我冷冷地回絕。
“是真沒興趣還是害怕麵對某些真相?”可娘凝視著我的眼神微微帶著嘲弄,她似乎篤定了我拿她沒辦法,毫無保留地刺激我最容易受傷的角落,“我知道你並不似你表麵的謙和、隱忍,你是個智慧且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女人……”
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她錯了,如果我是這樣的人,那麼當初我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王上對我的羞辱?可是,如果我當真寬容大度,為何每每憶起殷離的臉便心裏不是滋味?我連自己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許是因為我真正在乎的是康王,所以才這麼在乎他曾做過的事……
“可娘方才有句話說得好,有些事不知道的比知道要好,所以你什麼都不必告訴我,說了沒興趣便是沒興趣,難道你還要自討沒趣不成?”我冷睥她一眼。
“姑娘此刻不想知,以後可莫要怪我當初沒有告訴你!”
我沒有再說話,徑直脫去繡花鞋,側躺到床上,背身過去,並不理會她,可娘見我不打算說話,便知趣地閉了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宛兒姑娘餓了沒?我可以派人用些點心來……”
也許她此話並無惡意,可是思及她在我們飯菜中下藥才導致我們中招,不禁令我怒火中燒,既懊惱又氣憤,雖然肚子的確有些餓,不過依然氣悶得賭氣道,“不吃!”
可娘笑得更歡,“放心,我沒有下藥。”
“誰知道呢?”我冷笑,“你不是最擅長這種陰招嗎?”
“看來姑娘太不了解我了,我並不喜歡這種損招,倒是我丈夫,他樂此不疲得很,他總是說,兵不厭詐,隻要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你丈夫?”我低喃著,腦中隱約浮現出那個沉默寡言的身影,他總是神出鬼沒,又靜默無聲,我幾乎從未見他開口說過話,他的存在比之空氣更淡薄,我想象不出那個男人侃侃而談的模樣。
“是啊,他其實很聰明,隻是總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說到自己的丈夫,可娘的聲音也不自禁地柔了下去,“一般人會覺得他輕浮,隻有我知道他認真時的表情有多迷人……”
“等等!”可娘說她丈夫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難道是我弄錯了?那個黑衣男子怎麼會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你……你的丈夫叫什麼?”
“牧滄。”可娘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才道,“我以為你知道的。”
真的是牧滄?
“我是猜到了,不過你丈夫給我的印象並非你口中所說,我覺得他很沉默寡言的……”有什麼亂了。
可娘愣一下旋即笑了,“想必他們是蒙蔽了你們所有人,那個沉默的才是我們玄月國的噶裏王子,而我的丈夫是玄月國的第一美男,也是第一師爺,他叫牧滄!”可娘不無自豪。
“這麼說……”我微微沉思,“是兩人身份對調了?”
“是啊!”可娘隨口應道。
“你們竟然如此戲弄王上!”不知何故,心中有團怒火,如星星點火般一寸寸燃起,“你們知不知道如此做是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又如何?隻要不是欺我們的君主便算不得欺君之罪!”可娘不以為然道。
我猛地坐起身,厲聲道,“別忘了你們現在踏在誰的地盤上!”
可娘假意害怕地向後躲了躲,道,“我好害怕啊……”旋即麵色一轉,得意道,“別忘了你此刻在誰的手上!”
“別太囂張!隻要我們今晚沒有回去,必定會引人懷疑,如若明日他們發現康王沒了,定會封城找人!”我憤憤道。
“那又如何?”可娘不以為然,“隻要你在我們手中,康王決計不敢輕舉妄動!他舍不得拿你當賭注的……”可娘迷人的瞳孔中泛出淡藍的妖冶光華,“待到不久,就是你們踏著我們的地盤了……”她的野心一點點自眸底溢出來。
“你說什麼?”我大驚,原來這才是他們綁架我們的原因,玄月國想要侵略金朝國!
“宛兒姑娘……”可娘走近我床邊坐下,玉簫輕輕挑高我的下顎,溫柔地笑,“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為我們的奴隸了……”
“呸!”我挑開頭,“想都別想!”
“哦?這麼倔強?我是不是對你太友善了?讓你忘記自己是俘虜身份?”可娘眸光一冷,旋即退開身,對一側的可琪使個眼色,緩言道,“孩子,這個女人就送你嚐嚐好了,不必憐香惜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娘隔開三步的距離冷眼瞧著我,卻笑得尤為嫵媚,“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不是嗎?”說罷,她徑直坐到一旁,命令可琪,“給你機會嚐嚐金朝國王上的寵妃!”那可琪一聽此言果真兩眼放光,大步向我逼近,我“騰——”地站起身,欲逃,可琪張臂撲上來,我一個彎腰,迅速趴下身子,令他撲了個空,心跳怦怦起,脊背一陣冷汗,這是我從未有過的靈敏,我來不及感慨自己的身手敏捷,一個閃身,飛奔至門口,此刻已經顧不得外頭有多少根冷箭,我隻顧著悶頭往外闖,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那千分之一的存活機率,推開門,衝出去,我幾乎是不曾猶豫,前有狼後有虎,形勢已經不容許我過多考慮,我唯有鋌而走險,孤注一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