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用力！用力！
“娘娘快，快用力！奴婢看到孩子的頭了！”突然一個嬤嬤驚喜地大喊，“娘娘隻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生下來了！快！快！娘娘用力推！用力——”
我心頭一喜，當真？頓時全身不知從哪兒湧出的力氣，我猛地憋足了一口氣，用力——用力——推——
痛——
痛——
痛！
給我一刀吧！
突然感覺身體一股熱流滾出，我心上鬆了口氣，終於生出來了……正待合眼休息會兒，突然一個宮女尖叫一聲，“娘娘出血！大出血！”她還未叫完便被一旁的嬤嬤手忙腳亂地捂住嘴，“小聲些！若讓王上聽到！你我都逃不了幹係！救人要緊！”邊說著邊一一吩咐手邊的宮女如何如何。
那個宮女顫聲道，“可是李嬤嬤，萬一……”聲音中帶著哭腔。
“呸呸呸！”李嬤嬤一口打斷她，“別說晦氣話！你若是想死，現在就跑出去跟王上認罪！若是不想，就聽從我的吩咐趕緊救人！”
“是是！”那宮女連連點頭。
什麼？大出血？頓時，我腦中一陣暈眩……
周圍的人更加忙碌了，為我的生命忙碌，更是為自己的生命忙碌，每個人都希望我能堅強地挺過去，我也希望如此，可是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聽到的腳步聲也忽遠忽近一般，一切都漸漸變得恍惚起來，我不斷掐著自己的大腿叫自己要保持清醒，這一覺不能睡，如果睡過去，也許就再也醒不來，還要連累一眾人給我陪葬……不能睡……不能睡……要堅持住……
腦中一一掠過以往的畫麵，與王上的，與康王的，與太後的，與琳妃的，與薔貴妃的，值得我珍惜的，不值得我珍惜的，痛苦的、快樂的回憶一一在現，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
突然想到“回光返照”這個詞，仿佛自己已經是個將死之人，說得似乎有些遠了，但是這一刻我並不懷疑自己下一刻會死去，因為我已經痛得失去知覺，就連旁人在說什麼也聽不清，隻覺著耳邊特別吵鬧，我全身輕飄飄的，甚至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卻還能清晰地聽到王上在外頭怒吼，“誰再攔著本王！本王就當場製他死罪！”此話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便裹著熟悉的氣息席卷而來，一進的室內見得滿目的鮮血，王上的怒意更甚，“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流這麼多血！混蛋！你們到底做什麼用的！”狂怒如烈焰般席卷而來，帶著致命的氣勢似乎要將一眾人生生吞沒，“來人！將這些沒用的蠢材通通拖下去砍了！”邊說著他已經飛身撲到我身邊一把握緊我的右手，焦急而深情地呼喚著，“晚兒……晚兒……晚兒你不要睡……你醒醒……看著我晚兒……”從未見王上如此盛怒，從未見王上如此慌張，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失去意識的我尚能感覺到他的驚慌，他手心的濕潤及顫抖，王上是在乎我的，很在乎我，知曉這一點便足夠了……足夠了……足夠令我安心地睡去……
“晚兒！晚兒！我不準你睡著！”王上在我耳邊怒吼，而宮女、嬤嬤們跪了一地，“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救人！邊上那個，你去通知禦醫，讓所有人都來！要快！否則你們就等著提腦袋來見本王！”
大家愣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忙如同獲了大赦一般湧開，各忙各的去了，一個資深的老嬤嬤蹣跚了幾步挪到王上身前，帶著點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似是鼓足勇氣道，“王上息怒，老奴有件事不得不稟告王上！”
“廢話少說！”王上冷眼瞧她，“有什麼重要事就說！不要婆婆媽媽！”
“王上，奴婢們也是盡了全力，可眼前我們隻能保一個，若保大，便不能保小，若保小，就不能保大……”嬤嬤說到最後，聲音已經低不可聞。
“說清楚！”王上一臉不耐煩。
“娘娘難產加大出血，身體異常虛弱，已經沒有能力再生出這個孩子，若要留住龍子必須剖開肚子取出孩子，這樣娘娘的性命便不保，若是要保住娘娘的性命，這個孩子……便留不得……”嬤嬤話未說完便被王上一口打斷，“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自然是留大不留小！這還用考慮麼？一群飯桶！”
“是是！”嬤嬤忙磕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