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環抱著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讓他看到我的傷痛和脆弱，王上卻不讓我逃避，強行扳正我的臉，與我麵對麵，凝視著我眼角的晶瑩，他眼中的迷醉一點點撤去，麵露憂色地看著我，不停問我，“怎麼了？晚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剛才太粗魯，弄疼你了？晚兒，不要哭好嗎？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晚兒……晚兒……別哭了好嗎？”他越是如此說，我反而哭得越發厲害。
“晚兒……晚兒……”王上俯下身一點點吻去我眼角的淚珠，“晚兒，晚兒……”他柔聲呼喚著我，口吻中透著點點愧疚，點點疲憊，他一遍遍地說，“晚兒，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斷說著‘對不起’，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錯了，哪裏惹我傷心了。
心下歎口氣，何清漣畢竟是他的初戀，她比我更早占據了他的心，這怪不得任何人，怨不得任何人，隻恨，我們相逢太晚！
一點點回應著他的吻，我好想好想問一聲，他到底要用多久才能忘記何清漣？十年，二十年，我可以等，如果是一輩子，那麼，我等不起。
他的動作不似方才的粗魯，溫柔了許多，在寂靜的夜晚，兩具火熱的身體一點點融合，兩顆砰然的心一點點貼近，嚐著他口中的酒香，我臉色酡紅，似是也醉了，兩人都壓抑著火熱的情感，讓它以最靜籟、最低迷的方式慢慢升華著，感受著彼此，每一寸的不舍，每一寸的牽掛，每一寸的離情。
幾輪奮戰之後，王上終於疲憊地癱軟在我身上，我奮力地側過身子，讓他躺平，他似是不滿地嘟囔了聲，然後又沉沉睡去，我卻越發的清醒，怎麼也睡不著，眼瞅著外頭的天色越來越亮，慢慢地，晨曦穿過窗戶，照了進來，照在床榻上王上恬靜的睡顏，精雕的輪廓，俊美的麵龐，這樣英俊、溫柔又睿智的男人，如果被他愛上，如何舍得離去？
我想，我是瘋了，在這一刻，我腦中既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要離開他！帶著兒子，遠遠地離開！也許隻有我和何清漣都不在他身邊時，他才能覺悟過來，自己真正愛的那個人是誰，我，抑或她？
如果我們真有緣，我們以後會再相遇，我們會再在一起，真正在一起，他心中沒有何清漣，我心中沒有前世今生，我們真正真心相待，隻有彼此。
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觸他的麵頰，這個我深愛的男子，幾經分離，初始我是愛上這張麵皮，如今，我常常想，如果換掉這張麵孔，這樣溫柔體貼而睿智不凡的男子擺在我麵前，我會不會愛上他？
目光自他麵上轉開，注視著外頭那輪晶瑩的圓月，我慢慢回憶著齊昊天的樣子，他的一顰一笑，他的一舉一動，他對我的好，他的壞脾氣，他的使性子，依然那麼清晰，隻是他的臉卻模糊不清，我使勁，使勁想看得更清楚，卻反而更模糊了，一會兒，康王的臉又躍入我的腦海，兩廂交替，我深深歎了口氣，這真是一場噩夢，我寧願相信齊昊天不曾附在康王的身體裏，這樣，也許他在我心中是誰也無法超越的美好，隻是一切沒有如果，一切不可以重來，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未遇到過康王。
東方破曉，我眼睛盯得有些酸痛，這才沉沉睡去，第二日王上起身，我便醒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淺睡習慣了，稍稍有個風吹草動便醒了，隻是我並沒有起身，他背對著我穿衣，一旁侍候的婢女體貼的為他理好衣裳，我眯著眸子凝視著他偉岸的身軀，多看幾眼吧白笑晚，也許以後再沒有機會了，也許是看得太入神的緣故，也許是他轉身的動作太快，我沒來得及閉眼已經被他逮了個正著，他眼角掠過一絲狡黠，唇角帶笑地湊近我床邊，半蹲下身來看著我的眼，我有些心虛地笑笑，王上伸手撫了撫我鬢角的發，歎道，“本想讓你睡個好覺的，沒想到還是吵醒了你，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回宮？總不好一直賴在人家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