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為什麼?”見我不說話,王上沉沉地吐出幾個字,隱去眼底的受傷,他沉靜地看著我,等待我給他一個答案。
我心焦如焚,此刻說什麼王上都會當我是狡辯,既然如此,我索性默認了,隻是‘為什麼’呢?
因為他背叛了我嗎?
不是,不能這麼說,我隻能說,因為他許久沒有來看我,我在生悶氣罷了……我心裏正琢磨著,王上卻似已等不及了,又道,“那你明天回不回宮?”
回宮?
說實話,我還沒想過。
“你不打算回宮對不對?”王上聲音粗壯起來,壓抑著怒火,“‘一個月後必定回宮!’這話是誰說的?!”
不錯,是我承諾一個月後就回宮的,可是在這裏很自在,我當真不大願意回去了,可是,我卻不得不回去,因為我的兒子洛兒此刻還在宮中,這一個月想他想得緊,若不是因為舍不下他,我早已甩頭離去,而此刻我不宜惹怒王上,還需哄著他些,這樣才能將洛兒成功自宮中帶出來。
我在等待一個時機——
下個月中旬,是明月大婚之際,不知為何,明月會突然想通願意嫁給康王,先前她還跟我說,她跟康王不適合,不論是出生還是誌趣都相差甚遠,康王此刻隻是一時新鮮,過了這陣子他就會嫌棄她平凡乏味……明月說了很多,我無法反駁,那是別人的感情,我隻能聽著,不能撮合也不能破壞。
康王以為是我勸服了明月,其實我什麼也沒做,隻是偶爾給她一些中肯的建議讓她正視自己的心是想愛還是不想愛?如果明月不喜歡他,我說任何也沒用;如果明月喜歡他,不需要我說也會想通。
我搖搖頭,不,我打算回宮。
既然下定決心離去,就沒什麼好不舍,好留戀的!
要逃離皇宮,逃離王上身邊並不容易,上次我是付出出嫁的代價,而且那場逃離同樣是王上的安排,為了保我不死,唯有出此下策,也是迫於無奈的舉動,可是如今王上再不是處處受製於太後的小皇帝了,他完全有能力保護我,就如上次群臣齊力討伐我一事,那麼嚴重的大事也被王上一力頂了回去,可見如今的王上不隻是完全掌權,還在群臣中威望極高了,可是就在一切終於步入正軌的時候他卻突然萌發出禪位的念頭,到底是因為什麼?那麼努力打下的江山,隱忍吞聲了這麼多年得來的天下卻突然要拱手讓人,王上到底在想什麼?
幸好王上現在沒了這個念頭,這麼想想似乎還要感謝寧妃那張令某人魂牽夢繞的臉呢……我微微苦笑,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時無刻充斥著諷刺。
王上意外得知我要回宮,非常開心,約定明日一同回宮。
第二日一大早,明月便趕過來送行,宮中海公公派人來迎接王上回宮,何清然一路與海公公同行,如今他是禦前侍衛了,理應每時每刻守在王上身邊,但是王上兩次出宮來“康王府”並未讓何清然同行,並非無心之舉,而是在向康王暗示王上是完全信任他的!
我拉著明月的手道別,若不是她要忙著做新娘,本是可以陪我去宮中玩玩,打發打發時間的,明月戀戀不舍地拉著我的手,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自袖兜裏取出一個別致的小包包,看似小巧,展開來卻很大,攜帶方便,正是那日明月為康王繡的鴛鴦袋,她將繡好的袋子放進我掌心,我知道那對她意義非凡,忙推托不接受,那可是明月繡了好久的,傾盡了她對康王的情感,這樣珍貴的定情物我可不能收!
“娘娘,你非收下不可!”明月見我不肯要,嘟著小嘴,滿臉不開心,“你不收下就是看不上明月粗糙的繡功對不對?”
怎麼可能?
我忙搖頭,明月的繡功精湛,所繡之物栩栩如生,她知我不是此意,分明促狹我,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快收下啦!快收下啦!”趁我猶豫之際,明月眼疾手快地將鴛鴦袋塞入我的袖兜裏,並且壓著我的手不讓我取出,“娘娘!”她不再嘻笑,麵色嚴謹而認真,“娘娘,承蒙娘娘不棄,待奴婢如親姐妹般友善,奴婢一直感懷在心,卻苦於沒有機會報答娘娘,娘娘定是以為這個鴛鴦袋是繡給王爺的,其實不是的,明月繡了兩個鴛鴦袋,有字的是給王爺的,沒字的是給娘娘的,娘娘對明月恩重如山,你和王爺都是明月最重要的人,我又怎麼能厚此薄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