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搖頭,對花小喬的憤慨不予置否,心裏同時也忍不住好奇,何清然怎會跟傳說中的那個美人走到一塊兒?依我對何清然的了解,他不是那種一看到美女便犯暈的人,又怎會?還是那女人當真有什麼獨特的魅力吸引了何清然?
這麼想想,倒也不無可能。
自離宮距今也有四年之久,這兒天高皇帝遠,倒也曾聽說王上瘋狂尋我,隻是始終未得結果,後因國事耽擱了,先是宜州瘟疫,後是江州洪水,再來圖拉州叛變,想自立,獨成一國,稱王稱霸,加之種種雜碎瑣事,後宮紛爭,這段時日王上忙得焦頭爛額,這一耽擱便是四年之久,久得足夠忘記一個人,久得足夠重新愛上一個人,卻是聽說王上到現在尚未有子嗣,太後將三年一次的選秀改為一年一次,充盈後宮,而太後久病未愈,身子骨時好時壞,聽說還常常惦念著那個逝去的孫兒。
一開始的日子很艱難,很痛苦,我常常失眠,常常想他,又愛又恨,感覺自己像要被撕碎,我心痛,不隻是為王上,更是為了我的孩子,我恨他,我永遠忘不了他的冷漠無情,既然利用洛兒過世一事來打擊太後的勢力,他真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卻忘了顧及我的感受,也忘了顧及洛兒在天之靈,時間久了,我隻是偶爾想起,而如今,我好久才會想起他一次。
我覺得過去的就該讓他過去,太過於執拗過去,痛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我應該朝前看的!這句話四年前就告訴了自己。
隻是就我目前的單身來看,我還是在原地踏步。
傷口雖然愈合了,可是傷疤仍在,我無法忽略。
而康王和明月的婚事一擱再擱,王上雖是準奏了他們的婚事,卻依然不允許康王娶為正室,明月終是因了一顆愛康王的心,委曲求全,做了側妃,在旁人看來,這已是天大的恩賜,可是在我看來,康王已經背叛了他與明月的愛情了。
一陣歡騰聲拉回我的心神,我定睛朝台下看去,下麵如炸開的油鍋,原來到了最精彩的一輪,競價美人,由一人起頭,接著大家便是漫天開價,大多數人隻是湊份子好玩,因為他們知道隻有二樓雅間的客人才要得起這樣的美人,果然,待到下麵的客人喊到再也喊不上去的價格時,樓上才有人開口,一口價就是黃金百兩!陸陸續續有人加價,最終一個略微尖細,如同女子聲音般的男人喊價,“十萬!”便再無人敢蠢蠢欲動,那男子話音剛落,所有人皆倒抽口氣,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樓上聲音的來源處,向一睹如此熟手闊綽的爺是何等大人物,畢竟在洛城,就連洛城首富賈員外也不敢自誇自己有十萬兩黃金,何況隻是買一青樓女子的初夜,雖然此女子的確貌美賽仙,可畢竟是青樓女子,並非名門出生,何來如此天價?
眾人看著台上如一縷拂柳的單薄女子,她始終靜靜地坐著,神色漠然地瞧著一眾人,並沒有因為聽到天價而麵露喜色,倒是老鴇興奮地快要暈倒。
自然不會有人能出超過天價的價格。
這個神秘的爺,買了美人的初夜。
競價過後,一撥一撥的女子如蝴蝶般翩然湧出,散落在人群的各個角落裏,頓時大廳內又熱鬧起來,享受不起美人並未減少人們絲毫歡愉的情緒,美人美則美矣,隻是過於冰冷,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怕是享用起來也不能盡興,還不如這些懂得甜言蜜語、逢場作戲的女人更能討人歡心。
“她來了!她來了!”花小喬興奮地叫,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偶像般雀躍,壓根忘記對方是自己的情敵了。
美人被迎向二樓的方向,兩個挑燈的婢女在前引路,精致的燈籠上刻著“喜”字,美人昂首挺胸,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優雅,貴氣襲人,與這裏渾濁的氣息格格不入,走進我們藏身的地方,兩個婢女並未注意到我們,徑直向前走,美人倒似覺察了什麼,腳頭微微頓在我們麵前,朝我們藏身的地方看了眼,突然間,她開口喚了一聲,“晚妃娘娘……”雖然聲音不高,卻剛剛夠傳到我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