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2 燃燒的村莊(2 / 2)

可可娜,這位早就被嚇得雙腿發軟的少女,不知是誰給的勇氣,是尖叫的妹妹還是慘叫的婦人,亦或是她已經瘋了,竟然掄起斧子直直劈向了那頭食屍鬼,那雙手高舉斧子的姿勢赫然與劈柴無異。

食屍鬼是一種攻高、迅捷卻又皮薄的魔物,即使是揮舞農具的普通人也有機會對它們造成重創。可惜,這氣勢滿滿的一擊,卻砍偏了!本應將食屍鬼腦袋整個破開的斧子,卻隻是斜斜地削了它一小塊頭皮。

這著實不能責怪可可娜,畢竟她隻是一個從來沒有經曆過戰鬥的農家少女,頭一次直麵這些凶殘的魔物,要是真能做到像拜倫說的那樣——劈柴一樣劈——那才有鬼!

這一擊隻讓怪物受了點皮肉傷,同時也激怒了它,如果是其它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魔物,大概會因此放棄到手的獵物,轉而攻擊可可娜吧。

但,這是隻食屍鬼,殘忍又狡猾的魔物。

隻見它回頭瞪了可可娜一眼,眼神裏透露著輕蔑與不屑,黏糊濕滑的惡心舌頭在女人脖頸上來回舔舐,貪婪地享受著爪中獵物無助的顫栗,看著獵物的眼神漸漸絕望,然後張開滿是利牙的大嘴,一口咬住那跳動的頸動脈。

刺啦——

很輕微的聲響,與屋內屋外打鬥的動靜、人們的慘叫和家畜的哀鳴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卻清晰地傳進了少女的耳朵裏,然後是從被撕裂的動脈處噴濺的血液,也許是噴進了少女的眼睛裏,她的視線變成一片通紅。

“啊啊啊——!”

妹妹的尖叫幾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不!!!”拜倫的吼聲近似野獸,他怒目圓睜,任憑三隻食屍鬼爬上他的鎧甲,烏黑的利爪插進鎧甲縫隙,他不顧一切地將劍在手中一轉,握住劍柄,像投標槍一樣全力把劍投出。

劍尖帶著破空之聲,直接插穿了食屍鬼的肩膀,將它釘在了身後的木板牆上。但在與三名食屍鬼的纏鬥中貿然丟棄武器,顯然是不明智的行文,食屍鬼們迅速爬到了拜倫的神色,利爪毫無顧忌地撕扯開他的護甲,血肉紛飛,少年為他的魯莽付出了代價。

一頭食屍鬼是被釘住了,尖叫嘶吼著試圖用爪子弄開貫穿它肩膀的長劍,但後方還有一頭食屍鬼,它潛伏在陰影裏,悄然靠近了正因恐懼而手足無措的姐妹二人。

“rua!”

從暗處發起的突襲,可可娜根本反應不過來,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撲倒,沒抓牢的斧頭被甩開,食屍鬼的醜惡爪子按住了她的肩膀,粘稠的唾液順著那滿口尖牙淌下,眼見就要被咬斷脖子了。

“姐姐!”同樣倒地的琪琪娜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一把抓起沉重的伐木斧,俏麗的臉龐漲得通紅,“滾開!從我姐姐身上滾開!”

不不不——

可可娜內心的聲音在嘶吼,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琪琪娜腳步踉踉蹌蹌,斧子卻不可思議地砍了個結實,唰啦地一斧劈在食屍鬼腦殼上,紅黑色的魔血飛濺,魔物表情變得猙獰,它居然采取了與上一頭食屍鬼截然不同的行動,放棄到手的可可娜而轉身撲向了攻擊她的琪琪娜。

乳臭未幹的小女孩麵對凶暴的怪物,即使手持凶器也毫無勝算。可可娜拚命地試圖驅動自己的身體,拉住那隻怪物的腳、或者擋在妹妹麵前,什麼都好,隻要能阻止它,她什麼都願意做!

但是,身體動不起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她默然無言地看著妹妹徒勞地揮舞斧子,看著怪物將妹妹開膛破肚,拽著她的腸子扯出全身內髒。

她張著嘴,發不出一絲聲音,胸膛隨著混亂的呼吸劇烈起伏,發燙的,好似被灌進了沸騰的鐵水。

打鬥之中,放在桌麵的鬆脂由燈早早被打翻,鬆脂油流了一地,燈火在油脂上繼續燃燒,很快就蔓延了整間屋子。大致相似的故事發生在卡夫卡村的每一間村屋,隨著人們的哀嚎和食屍鬼的鬼叫漸漸平息,升騰的大火旋即吞噬了村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