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別
七,對於若辰仿佛是一個印記,永不消磨,就像一個咒語在緊箍著若辰。七分鍾,七日,七年,是不是一個輪回。他善良地幻想與善柔七年以後相見。單身,素淨的女子,夾煙,擁抱,注定一場死亡。結婚,生兒育女,簡單生活,相伴終生,用七年的時間等待一個人實為一件辛苦的事情。寂寞那麼長,愛情那麼短。誘惑叢生,感覺不再可靠。現實帶著刀子在身體上任意宰割,冷嘲熱瘋。因錯愛一個人而寂寞一生,這樣的結局,俯地皆是。他突然感到恐懼,他不要寂寞一生,隻選擇一輩子相守,他亦知道不會。不過是為自己編織的一起畫地為牢而已,他要自以為是的溫暖。
N城陽光普照,氣候怡人。溫暖的陽光灑在若辰的身上,然後他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切安好,不必掛念。春暖花開,迫不及待。我無需牽掛,他一直懂得如何去生活,如何去讓自己過得舒服的人。內斂外剛,無堅不摧,堅如磐石,可我卻意識到內心的惶恐。春暖花開,迫不及待,這是若辰的預言,我猜測他會決絕的離開。他曾說過,他會離開,麵目從容,讓我安好,我感激涕零。
十字路口,又逢失散已久,而今在心底卻難以再叫出名字的女子。臉白蒼白,衣著豔麗。靜默地坐在車裏,貼著玻璃,愁苦的神情。若辰無法解脫泅渡內心黑色的暗湧,腳步疾快,衝破人群,慌慌張張,失去控製,奔向那個在心裏占據很大位置的女子。他終究明白,愛上這樣的女子,一生便注定寂寞。盡管自己寂寞,可是愛上眼前這個若隱若現閉月羞花的女子。在劫難逃,命中注定。車子緩行,加速,倉促離開。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張憔悴的臉龐,氣喘籲籲。自我嘲笑。
連續搖頭,自我嘲笑。的確,他一直喜歡自我嘲笑。
奔向遠方的道路上,風雨兼程,披星戴月。逼仄的空間裏呼吸著烏濁的空氣。荊棘載途,未曾謀麵的酸甜苦辣,左右來路不明凜冽尖銳的冷風。忽隱忽現的光線,追逐一段幸福,便有了絕望。放棄一段希望,便有了光明。命運總是這樣揣測人心,然後在一個聚精會神的夜晚。恩賜頂禮膜拜,接著繼續追逐死亡,這是一場絕別,和自己的過去做一次堅決的絕別,沒有退路,一路向北。充滿希望疲憊地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感謝上帝眷顧那些寂寞的人,若辰名列其中。前方的光線變得清晰,一路追逐,漸次明亮,全力以赴。他終究獲知,他已經奔到了盡頭,光芒萬丈。一步的距離就會獲得重生,前方是另一塊淨土,他需要決絕的邁入,這是福祉,這是上帝眷顧的恩賜。失去這個機會,再無其他出路,畫地為牢,囚禁終生。
若辰開始義無反顧的尋找,他已看到重生的光芒,他要救贖。酒吧,昏暗的地帶,燈紅酒綠的場所。男俏女靚,嬉笑怒罵。靡靡之音,蕩氣回腸。他篤信,那女子一定會在這裏出現。隻有在酒精的催眠下,才會真正解剖自己醜陋不堪的靈魂。他們同樣需要得到釋放,這是他們的共性。寂寞,不言而喻。
七日,命中注定。這是一個劫數,她是若辰的劫數,欲罷不能,無力抵抗。
暗紅藍色的燈光,王菲疼痛的聲音彌漫開來,躲在最深的角落裏,坐壁上觀。紅男綠女,打情罵俏。女子們天姿妖豔,眉飛色舞。說著又卑劣又肮髒又雜亂的語言,他們在瘋狂的喝酒。千杯不醉,劃拳。驕奢淫逸,染著紅色發質的女孩坐在沙發瘋狂地喝酒。那些男人垂涎三尺,肮髒的雙手在女子身體群魔亂舞,風中回蕩著齷齪的奸笑聲。女子安如泰山,任意擺布,強顏歡笑,不停的舉杯。喝酒,臉上微露著點點的紅光。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她醉了,的確醉了,醉的那些肮髒的男人們在她的身上到處親吻。她不做任何反抗,隻是一味的沉溺,沉溺讓自己忘記自己是誰。她早已忘記自己是誰,她把那個天真純情的女孩子丟掉在一潭死水中。然後坐在岸上看著她滿身汙垢,肮髒透徹。她在笑,是的,她在那裏猥瑣的笑,似乎她在欣賞這一場鬧劇。無論發著腥臭的那個女孩子怎樣拚命地嘶叫,垂死掙紮。她都在淡然地看待這場沒有美好的開始更不知道結局該怎樣繼續下去的死亡,她在享受這樣的愉快感覺,她一直都在這樣溫熱的感覺中生活著。生活得坦蕩,堅強,卑微。
男子把一遝錢放在桌子上,然後把那個女子帶走。女子麵無表情,義無反顧,這一場決絕的告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也沒有任何人需要聽著她荒唐解釋。她本來就是隻身一人來到這裏,她誰也不想認識,隻認識那些珠光寶氣,晚上妖豔多姿的女子。隻認識那些腰纏萬貫,揮金如土的奢侈男子,她真的不需要認識任何人。對她沒有任何意義,她隻認識那些能帶給她快樂的人,足已,這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早已能分辨出哪杯酒出產地,年月,早已分辨出哪些男子可以給她帶來豪華生活的人,早已分辨出寂寞的夜晚,隻需要一個身體而已,這跟愛情無關,她不需要愛。對,她不需要愛。因為,她早已沒有愛,所以她來到這個城市。肮髒。幹淨。誘惑。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