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根據馬振飛的吩咐:一人穿著馬振飛的衣裳躺在床上,窗台上點著燈,此人不停地咳嗽。其餘幾個人則在馬振飛地率領下換上夜行衣,翻牆而過。他們首先來到了李長峰家。一個個帶著“過牆索”來到了李長峰院牆外,左手一抖過牆索越牆而過,然後輕舒猿臂手足並用,轉眼間進了李長峰家。看著院落的東北角有光亮。他們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透過窗子,看到裏麵有兩條人影在晃動。俗話說:“要知心腹事,單聽背後言。”馬振飛挨著牆角在那裏靜靜聽著。“大哥,這麼說你答應了?”一聲音從屋中傳來。馬振飛聽著有些耳熟。“隻要還讓我做這個和事佬,我有什麼不答應的。不過,我們之間的約定可不能反悔。”這是李長峰的聲音。那聲音一陣大笑:“大哥隻要答應,其他的包在小弟身上。我李橋山做事你還不放心嗎?”馬振飛暗中冷哼一聲:果然是王世均在搗鬼。“不過,我還真地佩服你,竟然使苦肉計將自己的臉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嘿嘿,如今他們兄弟一個是被罷免一個聲名狼藉。我這臉上的傷痕可是值了。”李橋山洋洋得意。“我這邊是沒問題。不過,你要小心了,五位和事佬除了我還有其他四位呢。”“嘿嘿,這就不勞您費心了。隻要辦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魂牽夢繞的那一畝三分地我們早就給你留著呢!”“好吧,明天咱們大會上見。”“回見!”說著,李橋山帶著兩個人就準備出來。他們剛走到大院,李橋山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朋友,請留步!”李橋山大吃一驚,猛然轉身就要擺脫其控製。這人卻比他更快,一個拳頭飛了過來。李橋山就看到一隻拳頭由遠而近,到了眼前隻感覺到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身旁的兩位保鏢已經被人製服。一年輕人正在燈下冷眼看著自己,而李長峰還坐在那裏,但是神態之間和困在地上的那兩個保鏢沒什麼區別。他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楚:“是你,馬振飛!”這份驚訝讓他覺得比挨了一拳還疼痛。“你不是——”“我不是在家裏咳嗽著,是嗎?”馬振飛冷笑一聲。“你、你這個狡猾的兔崽子。你——”剛說到這裏,牛三就走了過來,兩巴掌下去。李橋山吐出來兩顆牙齒。“你——”李橋山還想說話。“你是不是想說堂堂的馬村長也會打人?”馬振飛冷笑著。“哼!”李橋山不說話。“你們做的出,我就能做的到。姓馬的不想用這陰損的招數。隻不過,不想用並不表示不會用。說說吧,這牆體倒塌是怎麼回事?”李橋山耷拉著腦袋不說話。牛三掏出刀子,走到他跟前:“不說?我這刀子放在你嘴裏輕輕一攪,屆時你想說都說不了了。”“你們殺了我吧。”李橋山還在硬扛。牛三一刀子插在他的腿上,同時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李橋山疼得全身出冷汗,無奈嘴巴被死死堵住喊不出聲來。牛三獰笑著:“刀子插腿有兩個好處:第一,讓你知道疼;第二,讓你跑不了。還不說嗎?”說著他再次抬起刀子。“我說我說”李橋山再也受不了,趕緊求饒。“這陵園牆體倒塌是怎麼回事?”“是我家老爺指示那些人幹的。”“哪些人?”馬振飛如今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就是那些建造牆體取材的人。老爺每人給他們三十兩銀子,讓他們采用的石頭都是一些三鳳縣特產的觀賞石。”“觀賞石?”牛三一愣,他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石頭。馬振飛緩緩說著:“觀賞石就是用來製造各種器具的石頭。它能被人製造成各種不同的形狀尤其是一些花鳥蟲人可以供人欣賞,所以成為觀賞石。咱們三鳳縣出產的這種石頭質地較軟,隻能做這一用途,所以被稱為觀賞石。而那種堅硬、抗壓的石塊也就是我們建造房屋、牆體的石塊是比較脆的。如果輕敲細打,根本無濟於事,如果猛力敲打,就會被砸碎。所以一個是軟而韌;一個是剛而脆。”馬振飛解釋完,就咬牙切齒:“你們可真狠,為了這村長的職位竟然害了這麼多人命。”說著,他扭頭對牛三說道:“讓他將所說的一切寫下來,然後摁上手印。”
就這樣,馬振飛連夜找了李長峰、張長明、許昌林、唐慶雲、蘇天林這五位老者。
第二天,晴空萬裏,陽光普照。全體村民來到了開村民大會的場地。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今天是馬家最後一任村長的最後一次開會。”“是啊,真是可惜了,馬家三代村長,兩代都是好樣的,可惜這位卻——唉!”“這又什麼好可惜的,這就是命!時也運也命也!”這人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可惜眾人都不怎麼理睬他。“快別說了,你們看,馬振飛上台了。”“嗯,快看,還有那五個老頭。”“嗯,那是什麼人?”“哪個?”“跟在馬振飛後麵的那個。”“不清楚。”“別說話,馬振飛要說話了。”一時間大家不再交頭接耳,紛紛靜下來。馬振飛走到台上,看了看下麵的人群,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王世均,然後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天咱們開這個會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就是——”馬振飛還沒說完,後麵那人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趕緊走過去:“馬村長,你為什麼不說有兩件事要宣布?”馬振飛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什麼事情?”“哼,姓馬的,你少給我裝糊塗,上次答應好好的,現在又出爾反爾,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你的村長美夢繼續延續嗎?你錯了。”說著,他看也不看馬振飛,走到台前對著台下的村民喊起話來:“各位鄉親、各位父老:今天,我們在這裏舉行這個會議有兩件事情:第一,是原村長的罷免;第二,新村長的上任。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我就做個自我介紹:我姓劉,叫劉祥晨,是王世均老爺——不,應該是王世均村長的新任幕僚!大家都知道,馬振飛自從任村長以來,頭一件事就是將各位鄉親已故親人的墳墓遷到這富貴山。老實說,這件事大家是不情願的。為什麼?很簡單,富貴山是咱們李家村的龍脈所在。如果將墳墓遷到那裏,說不好聽的,就是將死人壓在了神龍上。然而,他馬振飛——”說著他一指馬振飛,繼續說著:“他竟然不管不顧,一心隻想著建立自己的功績,視鄉親的利益於不顧,憑著他的兩行伶俐齒、三寸不爛舌說服大家,再加上鄭有才利用他坑蒙拐騙得來的錢來修這圍牆。如今怎麼樣?昨天,就在昨天,神龍被壓,發怒翻身,趁著暴風驟雨將圍牆掀翻,造成了數十人死亡,數百人重傷,上千人輕傷。無數個家庭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他們的妻兒老小,一個個都指望著他們賺點銀子。誰知,就是被這個馬振飛和鄭有才聯手害死。大家覺得這樣的村長我們還要不要?”這一番煽風點火加上昨天的屍橫遍地,慘不忍睹,一時間充滿了這些淳樸村民的頭腦。“我們絕不要這樣的村長。”“馬振飛應該為這件事負責!”“抓他去見官府。”王世均在下麵坐著,抬頭看著馬振飛,那怡然自得的表情如同他低頭看著腳下的一隻螞蟻。劉祥晨看了看台下的王世均。他的表情告訴劉祥晨:他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於是他更加激動、更加賣力地表現起來:“各位,靜一靜,靜一靜,馬振飛是去是留、是死是活。這個自由大家來決定。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王世均老爺子已經答應將這次圍牆倒塌造成的損失由他來賠償。大家說好不好?”大家一時麵麵相覷。這老頭和鄭家一個德性,總是自認為高人一等,不屑與其他人交往。因此這兩家雖然是李家村的權勢人物,卻仿佛是李家村的外人。大家的反映劉祥晨看在眼裏,他當然清楚是怎麼回事。因此他頓了一頓繼續說著:“各位,平時王老爺子與大家交往不多,所以顯得大家之間有些隔閡。其實,這是大家對老爺子的誤解。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老爺子是個踏踏實實做實事的人。他不屑像某些人一樣為了自己的功績而大張旗鼓,不惜犧牲全村人的利益。相反,他老人家注重的是實際的東西。比如,誰家有困難了,他去幫一把,但是這家人要感謝他,他是絕對不見的。不是不給麵子,而是不想讓人說成是沽名釣譽。大家說是不是?”下麵立即有人,不,應該說是相當部分人喊道:“是。”緊接著這些人似乎受到暗示一樣立即開始對周圍的人說著王老爺子的一些善舉。“我們家如果不是王老爺子的幫助,早就活不了啦。”“我們老爺子如果不是王老爺子早就見閻王了。人家又給錢又給藥,唉,我這輩子忘不了人家的大恩大德啊。如果他做村長,肯定錯不了。”上麵的劉祥晨等著自己的這些話“發酵”。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我們家的母豬如果不是王老爺子,估計連個豬仔都生不出來。”“是啊,還有我們家的驢子,如果不是王老爺子,連隻騾子都生不出來。王老爺子做村長,我們家的驢子和騾子舉八隻蹄子讚成。”這兩句話惹來大家的哄堂大笑。王世均臉色一沉,就要發作。劉祥晨沒想到竟然有人唱反調,立即大喝一聲,指著那兩個方位:“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誠心搗亂的?快說是誰指使你們幹的。說出來還則罷了,說不出來,哼,小心你們的腦袋。”“嘿嘿,我們的腦袋還結實的很呢。等散會後再說吧。”“來呀——”劉祥晨大怒:“給我把他們抓起來。”立即有人氣勢洶洶地就要過去抓人。“慢著——”馬振飛大喊一聲。“怎麼?姓馬的,難道你還認為你是馬村長?還端你這村長的臭架子?”劉祥晨冷笑一聲。馬振飛微微一笑:“反正我也是快不幹了,臨別之際讓我說幾句話又有何妨?”劉祥晨看了一眼王世均,王世均點點頭。“那好,你說吧!”馬振飛走到前麵雙手一抱拳:“各位鄉親父老,在下有四句話要說,說完之後馬振飛任憑大家處置。”“馬村長,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如果有人想罷免你或者把你如何如何,哼,我姓李的第一個就不答應!”這是一位李氏村民的話。馬振飛一笑:“多謝李大哥的信任。這第一句話就是——”說著他看著王世均:“王老爺子,您剛才說過對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會您自己承擔,我說的不錯吧?”王世均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麵對大家:“我王某人對大家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既然這位——”他說著指著台上的馬振飛繼續說道:“不相信,那在下當著在場所有鄉親的麵就再重複一遍:昨天發生的一切所造成的所有損失,我王某人一人承擔。輕傷者每人十兩銀子;重傷者每人五十兩銀子;死亡者每人一百兩銀子。大家覺得怎麼樣?如果不夠,在下再加一點。”說著他洋洋得意地看著大夥兒。劉祥晨趁機大喊:“鄉親們、鄉親們,這就是咱們新任村長作出的第一份承諾,而且是實實在在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東西。怎麼樣?大家同不同意?”眾人一時間交頭接耳:雖然誰都需要錢,尤其是那些傷亡村民的家屬,但是對於這錢的來源,卻非常慎重。所以,大家都隻是議論而不作出反應。馬振飛笑著說:“劉先生,是不是鄉親們不同意王老爺子做村長,王老爺子就不會承擔這裏的損失了?”劉祥晨忍不住看了一眼王世均。王世均搖了搖頭。劉祥晨立即說道:“沒有的事,即便是大家不願王老爺子做村長。這錢該怎麼出還是怎麼出。”“王老爺子,真是這樣嗎?”馬振飛步步緊逼。王世均不得不正式做出回應:“我王某人做事一向不求回報。如果大家不給我這個為大家提供服務的機會,我無話可說。這筆錢我還是會出的。”馬振飛一拱手:“多謝老爺子。在下第二句話就是:罷免我這個村長,請台上的這五位說句話。”說著,他轉身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李長峰、張長明、許昌林、唐慶雲、蘇天林等人互相對望一眼,算是做了一個簡短的交流。李長峰站起身來:“我們不同意罷免馬振飛的村長之職。”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形勢急轉直下。王世均身體晃了一晃,險些沒摔倒。“怎麼回事?昨晚還說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變卦了?”這是,台下的村民也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對於村長的罷免問題上,大家是非常慎重的,而不像劉祥晨說的那樣輕而易舉。馬振飛笑了笑轉身對這五位老者一躬身:“多謝五位對在下的信任,振飛定然不會辜負你們。”這幾位老者同時拱了拱手然後坐下。馬振飛繼續說道:“在下要說的第三句話就是——”說著那張俊美微笑的臉頰突然間變得冷若冰霜:“在這裏為大家審一件公案。”“馬村長,什麼公案?”牛三在下麵配合著。“關於昨天陵園牆體發生倒塌的公案。因為我已經查出這並不是什麼神龍覺醒,發怒翻身,而是人為的蓄意破壞。可以說這人才是造成眾多傷亡的幕後真凶。”說著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台下的王世均。王世均臉色一愣,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卻也是一瞬即逝。劉祥晨臉色慘白,他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已無法阻止。馬振飛冷冷說道:“來呀,將人都給我帶上來。”台下立即有人齊應一聲。隻見幾個人被五花大綁捆了上來。“這幾個人是誰呀?”“哎呀,那不是王府的管家李橋山嗎?”“是呀,他怎麼會被馬振飛綁住?”“誰知道呢?別說了,咱們看熱鬧就是。”“快看快看,怎麼又有幾個死人被抬了上來?”“是啊,哎喲,人還不少呢?這幾個人是誰呀?”“看來這馬振飛真能折騰的,拿幾個死人做工具。”大家議論聲越來越大。馬振飛冷冷說著:“各位,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橋山,王府的管家。”說著他看了一眼王世均:“王老爺子,我說的沒錯吧。”王世均惡狠狠地看著馬振飛,剛想點頭。李橋山突然說道:“以前是,從前幾天開始就不是了。”王世均一愣,隨即顯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著馬振飛。馬振飛冷笑一聲:“李橋山,饒你伶牙俐齒、巧舌如簧。今兒個我也要把你的嘴巴給撬開。”接著他大聲說道:“昨天晚上,在下找到了這幾個人,他們是在李長峰老人家。當在下去的時候,這三個人正在威逼利誘李長峰。讓他在今天的大會上同意罷免我這個村長。李橋山,我說的對不對?”李橋山冷笑一聲:“你說的對,很對。”馬振飛繼續說著:“然而李長峰老人家卻是誓死不屈。他老人家做事公正、性格耿直,誓死不願被他們三人利用。他們正想下手除掉他的時候,在下及時趕到阻止了他們。”李橋山冷笑一聲:“你繼續編吧!”“後來在我們的審訊之下,此人寫下了口供。另外,他們幾個在陵園圍牆破土動工前,就收買了這幾位——”說著他指著躺在地下的屍體。“這幾位是專門負責購買石材的。他們在李橋山的威逼利誘下購買了根本不能用來做牆體用的觀賞石做材料。大家都知道咱們三鳳縣的觀賞石質地綿軟,容易變形,被稱作是‘石中的泥巴’。他們狼心狗肺、草菅人命為了逼迫我馬振飛下台,竟然不惜傷害這麼多人的生命。”說著他雙手一舉:“各位,這就是他們三個人的口供。”劉祥晨萬萬沒料到昨天晚上他會這麼做,此時忍不住問道:“姓馬的,你昨晚沒有在家?”馬振飛冷笑一聲走到他跟前低聲說著:“我的病中午就好了,之所以不斷地咳嗽一來是告訴你們我還有病在身,行動不便,這樣就能放鬆你們的警惕。第二,我不斷咳嗽,可以在晚上出去的時候隨便找個人不斷咳嗽就可以了。你們認為那必然是我。”這幾句話說的聲音非常小,所以台下的村民並沒有聽到。劉祥晨氣的全身哆嗦,手指著馬振飛說不出話來。馬振飛繼續說著:“如今,口供在這裏,人證李老爺子可以作證、物證就是這幾位死去的兄弟了。”王世均突然站起來:“馬振飛,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偏偏說你是逼供。”“對呀,他也有可能逼供啊!”“不可能吧,人家堂堂的兩代村長之後,怎麼可能作出這種事?”“哼,為了村長的位子,如果是我,我什麼事情都做的出。”“唉,這年頭,到底應該相信誰呢?”李橋山靈機一動,哭喪著臉:“鄉親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馬振飛逼迫我寫這份他口述的供詞。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