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有才李家村引君;沃龍大茶樓入甕(2)(1 / 3)

說話間,一老婦被帶了上來。“民婦叩見大人!”這民婦跪在地下磕頭。“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民婦姓劉,沒有名字,大夥兒都叫我劉氏。住在縣城西北角劉家胡同!”“你為何揭榜?”“民婦認識這女子,所以揭榜!”“你怎麼認識的?”“她就住在胡同最裏麵。雖說平時一門不出二門不到,但是和我家對門。我又是獨自一人。所以,時常走動。”劉氏老老實實地回答。“她一人居住還是和其他人居住?”胡沃龍突然問道。“她和一青年小夥子一起居住,這小夥子姓彳,單名一個餘字。我們都開玩笑說他肯定愛吃魚。”這劉氏說著有些笑意。“放肆!”徐守正大怒。他不允許對方開自己兒子的玩笑,嚇得這劉氏全身一顫,趕緊跪下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民婦所說之事全是實話。如今揭榜隻是為了榜上所寫的二百兩銀子,並無惡意。”胡沃龍趕緊咳嗽兩聲。徐守正清醒過來,趕緊說道:“恕你無罪。本官問你:他們是何時搬到那裏的?”“半年前!”“他們、他們生活得好嗎?”如今兒子已去,作為父親的徐守正隻想多了解一些兒子生前的事情以作回憶。“小紅她賢惠勤快,每天都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做好飯菜等那彳餘回來。而彳餘每天出去教書賺幾兩銀子以補貼家用。他們每晚飲酒彈琴,吟詩作對,小兩口雖然清貧卻也其樂融融!”徐守正眼淚掉了下來。胡沃龍趕緊代他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失蹤不見的?”“也就在幾天前。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打算出去買點東西。誰知,剛出門,就看到一群彪形大漢闖進她家裏。我聽得很清楚,她家裏,這女子在哭,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口一個嫂夫人地叫著。”劉氏說著。“什麼?”徐守正身體一顫,幾乎昏倒。他萬萬沒料到徐懷義竟然這麼卑鄙無恥。當然,他更玩玩沒料到的是劉氏所說的人是江行笑也就是鄭有才而非徐懷義。“後來呢?”胡沃龍問著。“後來民婦還想再聽聽怎麼回事,卻被那年輕人給攆走了。等民婦回來的時候,那裏已經沒人了。”劉氏垂頭說著。

徐守正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就往走。胡沃龍跟他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衝動過,可以想象他內心有多麼憤怒!“把人帶下去!”胡沃龍喊著就站起來追徐守正。到了後院,徐守正正往徐懷義的房間走。“大人,慢著——”胡沃龍叫了一聲,立即追上去。徐守正卻不聞不問,喘著粗氣往前麵走。胡沃龍一個箭步趕過去攔住他:“大人,冷靜點,現在不是時候!”“你沒聽到那村婦怎麼說的嗎?你聾啦?”徐守正不是在說,而是在吼,每個字都帶著一股怒火往胡沃龍燒去。胡沃龍絲毫不懼:“大人,你這樣去找,無濟於事,反而會弄巧成拙!”“你別管,我去打死這個畜生!”說著徐守正就要推開他。胡沃龍被他推得踉踉蹌蹌倒退好幾步,猛然大吼:“去吧,去殺了他吧,反正已經死一個了,還留這個幹嘛?正好成全你大義滅親的美名!早知如此,還查什麼證據?還浪費這麼多人手幹什麼?”徐守正萬萬沒料到他發起火來這麼凶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此時突然陰雲密布,刹那間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徐守正一陣眩暈,雙腳一軟,跪在了地上,嗚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夾雜著雨水不斷地流著。胡沃龍走到他旁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這種喪子之痛並非隻有你有。五年前,因為我破了一宗殺人案,結果連累的妻兒老小十八口全部被殺。最後將案犯繩之以法的時候,我主動要求做劊子手。”胡沃龍頓了一頓,仰頭望著電閃雷鳴風雨大作的天空,喃喃說道“那一次,我特地選了一個生鏽又帶缺口的大刀。我不想讓他一刀了結,死得這麼痛快。我要用著生鏽的大刀把他給‘鋸’了。所以大刀高高揮起卻輕輕地放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開始來回的鋸。他一聲慘號,趕緊回頭看著我,那求生的眼神變成了求死。我就這樣鋸斷他的大動脈,據斷了他的脖子。他的人頭完全耷拉下去,鮮血噴濺了我一身。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倒了下去,眼睛的瞳孔逐漸放大……”胡沃龍聲音急促,仿佛置身回到了當年的情境中。“然而,當他真正屍首兩處的時候,我卻沒有絲毫的複仇快感。因為我即便是把他大卸八塊,我的妻兒老小也不會再活過來。從那開始,我就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殺戮都不是一種舒服的感覺。”說著他拉起了徐守正。徐守正無言以對。他不是個衝動之人,隻是長期的壓抑和憤懣讓他暫時失去理智。

“胡兄,我謝謝你!”徐守正被這大雨和胡沃龍的故事一起澆醒。“大人,還有兩天,我們還有時間。如果您信得過我,就把這件案子全權交給我,兩天後我給你答複。如果兩天內完不成,我會去見我的親人。”這句話聽似平和,卻足以讓周圍的風聲雨聲霹靂聲為之失色。徐守正看著他,沒有說話,用點頭表示了支持。此時,兩人沒有官位的高低,隻有相互的理解和信任。他們相互扶持著往屋裏走去。風雨飄搖中,顯得是如此的落寞,如此的淒涼。

“老爺,你真的要親自去趟李家村?”胡沃龍的管家老趙邊收拾邊問。胡沃龍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連續三天得到的消息隻能說明徐懷義有著越來越大的嫌疑,卻不能證明就是徐懷義下的手。如今,還有兩天的時間,徐守正和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徐懷義母子的壓力卻是逐漸減輕。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意識到這些所謂的消息隻是凶手在故布疑陣,對於案情卻沒有多大用處。所以,與其在三鳳縣浪費時間,不如將注意力轉向李家村。或許,在那裏能有意外的收獲。因此,第三天晚上,趁著夜色茫茫,懷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情,幾匹快馬駛向了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