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這塊田地。馬鳳池來到地頭一看內心就咯噔一下。他沒料到這塊地如此貧瘠:整片土地幾乎寸草不生,田中龜裂斑斑。馬鳳池蹲下然後輕輕用手摳下一塊土,看了看顏色,接著用手輕輕撚了撚,心裏有了一個大概。“大哥,麻煩你把鋤頭拿過來。”馬鳳池盯著這塊田地,緩緩說著。餘少斌臉上一紅,有些尷尬地笑著:“真是不好意思,兄弟。我們這裏已經好多年不用這玩意了!”馬鳳池笑了一下:“嗯,是我考慮不周了!”說著漸漸皺起眉頭,不知道該用什麼工具將這塊田地刨開一個小洞。朱二突然說道:“馬村長,鐵鍬行不行?”馬鳳池一回頭,看著他:“有嗎?”朱二二話不說,立即跑了出去,顯然是去拿鐵鍬。馬鳳池很是興奮:“大哥,真沒想到朱兄弟還有鐵鍬啊?”餘少斌尷尬一笑:“你問他為什麼會有就是了。”剛說到這裏,朱二跑了回來,不僅拿來了鐵鍬還拿來了一個小型的鋤頭。這鋤頭的大小尺寸比起平常用的農具鋤頭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足足是後者的四分之一。歐陽道大感興趣,拍著朱二的肩膀:“兄弟,你、你這是幹啥用的?”朱二尷尬一笑:“你們的農具是用來刨地的。我的則是用來挖墳的。”餘少斌趕緊喝止他:“還好意思說?”朱二吐了吐舌頭。還沒等馬鳳池說話,歐陽道翹起了拇指:“高,高啊。小弟以前也是幹這營生的。後來碰到馬老村長,就不幹了。現在想想咱倆還是同行啊。隻是工具還沒你齊全。不過,當時我們隻挖古人的墳墓,對於現在的都是繞著走啊!”朱二一笑:“我們也是挖古人的。”兩人相視一笑,竟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餘少斌一愣,看著馬鳳池:“他——你們”馬鳳池一笑:“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隻要你肯回頭向善,沒有人會看不起你!”說著,他也不顧餘少斌那醍醐灌頂的神情,兀自拿過鐵鍬和鋤頭開始挖了起來。原來,馬鳳池要挖出一個深坑。這樣的話,從側麵就能看出這田地的表層在不同的厚度有哪些不同的土質構成。然而這田地久未動過,早已結成一整塊。再加上常年幹旱,所以比石頭還硬。眾人七手八腳,廢了半天勁,才勉強挖了一深約半米左右的坑。等挖完後,早已累的氣喘籲籲。歐陽道氣喘籲籲地說著:“朱兄弟,我現在算是理解你們為什麼不在這裏種地了。要、要是我的話,也會做你們這行!這哪裏是田地,簡直就是鐵板嘛!”朱二苦笑著點點頭。
馬鳳池仔細觀看。經過查看他發現,這土層的構成與其他地方顯著不同:表層是泥土,下層卻是沙粒,再下層卻是一層腐爛的樹葉等東西(腐殖質)泥土與泥土之間比較密實;沙粒與沙粒之間的縫隙卻比較大。因此,這水隻要澆灌上去,表麵上看與其他農田沒什麼不同。但是水浸透泥土後,就直接滲入沙粒。沙粒與沙粒縫隙較大,所以透水性比較強。就直接滲入到了腐殖質這一層。再加上這裏常年缺水,這也難怪莊家不生長了。不僅如此,即便是那層泥土無論是顏色還是摸上去的觸感都和其他泥土有著顯著的不同。顯然這是一‘死土’(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缺少種糧需要的各種元素,所以無論種植任何東西都不會存活)。馬鳳池了解這些情況後,心裏有些發愁:如果要將這貧瘠的田地變得肥沃,就得大力深挖,將裏麵的沙粒與腐爛物都挖出來,然後植入新土才行。
馬鳳池知道,這附近鄰村的村民也知道這農地的構成,隻是嫌這太費事,而且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幹好的,所以當餘少斌等人來到後,就索性給了這些外來人。“大哥,剛才小弟看了一下,這田地不僅大力翻耕,還要將最下麵的腐臭之物全部挖出來,而且還要運來新土。這表麵上的土是不能再用了。它是一抔‘死土’。否則,無論種植什麼都會顆粒無收!”餘少斌點點頭:“兄弟所說甚是有理啊。以前這附近也有好心村民為我等這樣指點,隻是這樣翻耕太過費時費力。所以一直沒有再幹!”馬鳳池一笑:“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很輕鬆地將這些腐臭之物挖掘出來。但不知大哥可否相信兄弟?”餘少斌大喜:“這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兄弟直說就是。”馬鳳池彎腰拿起一塊幹涸的泥土給餘少斌:“大哥,你試試用什麼辦法可以把它攪碎。”餘少斌不解,但還是拿了過來,略作遲疑,彎腰放在地下,然後拿起鐵鍬猛力拍打數下,並不管用。接著用小鋤頭開始猛砸,才將這幹涸的泥土砸碎。他喘了一口,皺著眉頭對馬鳳池說道:“兄弟,你也看到了。就這麼一小塊,老哥我就感覺很費力氣。何況還有這麼大的一塊呢?”馬鳳池一笑,又隨手從地裏拿出一塊,接著對歐陽道說道:“歐陽大哥,麻煩你把我的水壺拿來!”歐陽道將水壺遞給他。馬鳳池將水壺解開,將水開始緩緩倒在這快土疙瘩上。隻見這土疙瘩見水即吸。然而馬鳳池倒的水多了,這土疙瘩終於有些綿軟。“大哥,你再試試!”餘少斌也是機靈之人,此時,他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立即走過去,彎腰撿起來,稍微用力一捏,已然變形。“哈哈哈哈,沒想到這麼簡單?”餘少斌大喜過望。馬鳳池卻看著這大塊田地:“大哥,這種田講究的就是風調雨順,土地肥沃。如今,你這田地本來就貧瘠,再加上常年不下雨。所以這土變得比鐵還硬也算實屬尋常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們一直尋思著這土怎麼會這麼硬,卻沒想到借助水。可是,兄弟,這水從何而來?”餘少斌立即找到症結所在。“我打算引用李家村的水到這裏。”馬鳳池說著。“啊!”眾人大吃一驚。“這、這能行嗎?”眾人有些瞠目結舌。“剛才小弟算過了,騎著馬從李家村到這裏有四個時辰。如果走路估計得一天一夜,而且其中路途坎坷不平。自然不行。如果我們借助其他村莊的地盤,直接從其他村莊穿過去,我想這就很便捷了。”餘少斌皺著眉頭苦笑:“兄弟,如果從你李家村引水到這裏,必須連續經過幾個村莊才行。這幾個村莊對於我們可謂恨之入骨豈能相幫?再者,兄弟你有所不知,他們對你的李家村的發展很是嫉妒,現在你們連年豐收,而其他村落都青黃不接,對此,大家更是不滿。本來我是想看你們幾個村子相互爭鬥,然後渾水摸魚占個便宜。隻是現在咱們成為兄弟,哈哈兄弟就實話實說不能這麼幹了。如果此時你要借用他們的地盤來往這邊輸水,他們肯定來個獅子大開口。”他說這話本以為馬鳳池會大吃一驚。沒想到他隻是笑了一下:“多謝大哥相告。這些我早已知道。你說的是鄒家村的鄒如水吧?”“你、你怎麼知道?”餘少斌到有些吃驚了。馬鳳池一笑:“當年,李家村乃是三莊四村中最為貧瘠的一個村莊。三麵荒山,田地貧瘠,還有大片泥沼。每年將近有半年下雨,即便是貧瘠之地也是經常常年泡在水裏。這裏的人四處逃亡,離開這個不毛之地。在這種情況下,有好幾次險些被其他村莊吞並。但是大夥兒都不同意。其中鄒家村的鄒慶陽就是最為蠢蠢欲動的一位。他為了做鄒家村乃至三鳳縣的第一大地主,就想將李家村人全部歸為他家,成為他的家丁。不料,李家村後來經過先輩們勵精圖治,村民漸漸有的吃有的穿。他才善罷甘休。後來到了鄒如水這一代,他仗著兒子鄒明豪在三鳳縣的守備,所以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基於祖上遺願,他早就對李家村垂涎三尺。本想趁著我鄭叔叔與王家鬧內訌的時候趁機攻進去,卻不料關鍵時刻陳叔叔會派兵援助我爹。再加上當時王世敏所帶來的兵馬,及時阻止了李家村的滅門之禍他這才沒敢動(詳情請閱覽《邊塞風雲錄之風雲際會》一書)。如今,李家村更勝往昔,他更不敢做此妄想。”說著他頓了一頓,這才繼續說道:“隻是,現在我們必須借助他的地盤。看來還是要和他打交道才行啊!”說著他長歎一聲。眾人默然。過了一會兒,餘少斌說道:“兄弟不必為難,大不了我們從此以後討飯就是。兄弟放心,我等從此絕對不會再做那為非作歹之事。”馬鳳池搖了搖頭:“這樣治標不治本。以後你們大夥兒還有下一代,難道世世代代都沒有自己的田地?古語雲:‘民以食為天’。而這糧食就是產在地裏。如果沒有自己的土地,始終是隨風飄絮無根浮萍啊。”“那、那怎麼辦?難道真的像那隻老狐狸妥協?”朱二撓著頭皮。“不管怎麼樣,我試試再說吧!”馬鳳池說著,然後拍了下餘少斌的肩膀:“大不了你們都去李家村。多了你們,我們這人數就增多了。屆時我和大家商量一下每家每戶都勻出一點給你們。隻要大夥兒辛勤勞動,還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呢?當然,這隻是下策。最好是能和鄒如水談妥!”馬鳳池說著。“既然如此,我等就靜聽兄弟佳音了!”餘少斌極為感激。眾人作揖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