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站住——”王鳳山氣得打哆嗦,看到王鳳琪沒影了才恨恨地說著:“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哼了一聲,躺倒床上麵朝裏背朝門口。“馬村長,您請進!”王鳳琪說著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多謝王管家!”馬鳳池說著往裏麵走。一進門他一愣。王鳳琪瞧出他的表情,趕緊往裏一瞧,隻見大哥正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他一皺眉,剛要開口。馬鳳池阻止了,小聲對他說道:“別吵醒他老人家!晚輩在這裏等一會兒吧!”“要不,您先去廳堂坐一會兒?”王鳳琪很熱情也很細心。“沒關係,晚輩就在這裏站一會兒就是!”說著他將手裏的禮物遞給了王鳳琪。王鳳琪看了一眼屋裏的大哥,搖搖頭退了下去。如今正是炎炎夏季,太陽毒辣地照在馬鳳池身上,讓他一眨眼的功夫滿頭滿臉都是汗,可他絲毫不動。任憑汗水滴落。他雖然還沒有孩子,但是他知道老年人這種喪子之痛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心理創傷。大哥鄭富國的逼迫更是讓他雪上加霜。馬鳳池隻是希望自己在這裏所受的煎熬能夠讓王鳳山略出心中的怒氣。時間過得很快,慢慢的太陽從頭頂到了日落西山,整整五六個時辰,王鳳山始終沒有動一動。馬鳳池更是一動不動。王鳳琪數次想進門,均被馬鳳池阻擋。而竹子林的餘少斌朱二等人也數次想衝進去看個究竟,也被歐陽道擋住。他告訴餘少斌朱二等人,自己了解馬鳳池。最好是聽他的話,否則很容易壞了他的大事!
夕陽西下逐漸變得漆黑一片。王鳳山如今全身酸痛。他很想起來活動一下身手,畢竟是七十歲的年齡了。然而,他要讓馬鳳池難受。隻有馬鳳池在太陽下的“暴曬”才能給他一絲複仇的快感。就這樣,兩個人都幹耗著。此時王府已經做了晚飯。“馬村長,要不你在這裏吃一點?”王鳳琪趕過來小聲詢問。馬鳳池搖搖頭,神色之間顯得極度疲乏。他疲憊地一笑:“多謝!晚輩不便在這裏吃飯!”說著他附耳過去:“晚輩看到老莊主身體動了好幾次。或許他身體有所不適,晚輩先回去了。明天晚輩再來!不過在回去之前,還請您帶晚輩去王兄弟的墳墓前一趟。我要夜祭王兄弟!”說著他故意大聲說道:“看來老爺子身體還沒有恢複好。晚輩十分牽掛。這樣吧,明天晚輩再來!”說著對王鳳琪略一揮手,拖著沉重的步伐往門外走去。王鳳琪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他趕緊走進門口,還沒等他張嘴,王鳳山就已經坐了起來。隻見他滿身滿臉都是汗水,呼呼直喘,看到王鳳琪進來,張口就問:“這小兔崽子走了?可憋死我了。”王鳳琪一皺眉:“瞧瞧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人家在太陽底下曬了大半天,你居然裝睡。這還不是都怨你?和人家鬥什麼氣?”王鳳山如今已經沒有力氣和他吵了:“哼,我就是要讓他暴曬,可惜曬不死他!”王鳳山恨恨地說著。王鳳琪搖了搖頭,看看天色,退了下去。
他來到門口,看到馬鳳池幾個人都在門口站著。“哎呀,真是對不住各位了。我大哥他——”說著帶著歉疚的眼神看著眾人。眾人都是通情達理之人,豈能再出口埋怨?餘少斌一笑:“王管家,這是人之常情,畢竟老爺子遭受這麼大的打擊。這事兒放在誰身上誰都會這樣!咱們不多說了,還請您帶我們去少村長的墳前一趟。”王鳳琪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跟我來!”眾人跟著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今夜黑雲密布,一團漆黑。他們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王家村東北角。“這裏是亂墳崗。所有去世的人都埋在了這裏!”王鳳琪邊走邊說。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座墳墓麵前。這座墳墓相比其他墳墓來說尺寸更大一些,用的是上好的石材。上麵用寫著幾個大字:“愛子王天路之墓”落款是王鳳山。此事已經過去七八天了,所以無論是土壤還是墳墓本身都還比較新穎。馬鳳池看到這裏,眼淚立即充滿了眼眶。他默默地走到麵前,撂衣跪倒。餘少斌、歐陽道一左一右也跪在墳墓麵前。朱二則是開始將購買的祭品一一擺上。“兄弟,哥哥來看你了!”馬鳳池說著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你我兄弟隻有一麵之緣,卻不料竟成為永別。你年少有才,知書達理,謙虛豁達,本為王家村未來的莊主,能夠帶領王家村父老鄉親過上好日子,富日子。沒想到天妒英才,竟然在你大喜之日與你的親人、你的族人做了永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兄弟,我對不起你啊!”馬鳳池說著聲淚俱下,連連磕頭。歐陽道等人也是淚流滿麵。餘少斌默默地說著:“兄弟,你我有過數麵之緣。每次我和朱二等來你這裏要飯,你都善門大開,從來不讓我們空手而歸。兄弟,你、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我曾經答應過你自食其力。現在我們已經種了糧食,你知道嗎?我們有地了。我們的地能種糧食了!兄弟,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餘少斌說著和朱二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