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張銘義冷聲問道。“你又是誰?”此人冷冷地看著他。“本官乃這三鳳縣知縣!”張銘義不想和他廢話。哪知他剛說到這裏,此人竟然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啪!”地一下打得張銘義兩眼冒金星,倒退好幾步。張銘義自從十九歲開始到現在還沒讓人打過。雖然做海盜的時候受過傷,然而這耳光那可是連張保仔都沒有動過手。萬萬沒想到今天,自己過了天命之年,竟然被對方打了一巴掌。張銘義如今不是發怒而是發愣。顯然此人定非泛泛之輩,不然也絕對不敢打自己。“混賬東西,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知縣,就是知府也不敢這樣對我!”這老頭喝罵道。張銘義萬萬沒料到自己碰上了硬茬。他生平謹慎,雖然現在急著抓吳起。但自己畢竟做了十多年的知縣,如今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再著急也不能像以前做劫匪那樣亂來。想到這裏,他拱手施禮:“下官魯莽無知,請老人家恕罪。敢問老人家是——”語氣平和,竟然不帶一點火藥味。鄭富國不禁暗暗佩服:難怪這老小子竟然從一劫匪化為知縣長達十五年之久,看來他的確有他的長處,單憑這個“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再看這老者冷哼一聲:“魯莽無知?所以你手下就對老夫東拉西扯?張銘義別以為你做了知縣就認為自己了不得。在老夫眼裏,屁都不是。”張銘義臉色一沉,顯然這幾句話他再也掛不住。“那您的意思是——”語氣開始隱含憤怒。這老頭冷笑一聲:“怎麼?我說你說的不對?生氣了?”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一揮手扔了過來。張銘義趕緊接住,拿在手裏一看,是一玉牌。這玉牌晶瑩剔透,溫潤光滑,牌子上寫著兩個字:“巡撫”。張銘義大吃一驚,抬頭一看。隻見這老者背對著自己看著天色:“張銘義,如今你知道我身份了。他們——”說著他一指這些衙役,接著說道:“將我這個老頭子押到你麵前。你說怎麼辦吧?”這些衙役一看此人出手就把張大人給打了。再看張銘義竟然沒有絲毫的怒氣。他們常年在官場混跡。雖然隻是衙役,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比常人強得多。因此,趕緊跪倒磕頭:“請大人饒命!”“請大人饒命!”張銘義本來還有三分疑慮,但是被這老者的言談舉止給消除了一分。如今這衙役們個個跪倒磕頭,又消除了一分。這最後的一分疑慮就是:“鄒明豪絕對不會欺騙自己。”因此,他趕緊走到此人身邊撂衣跪倒:“下官不知巡撫大人來此,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恕罪。請念在他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饒了他們吧!”衙役們一看知縣大人都跪倒,自己更是沒命磕頭。鄭富國在一旁卻是冷笑不止。“好吧。既然如此,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當年即便是聖上對老夫也沒有你們這般無禮。你們給我各打八十耳光,我就饒了你們!”說著他頓了一頓轉過身來看著張銘義:“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你屬下這樣,就知道你平時為官如何!你起來,老夫有事問你!”張銘義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如今他麵如土色,全身哆嗦,隻好聽此人吩咐,乖乖站起來。這老者看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跟我到轎子裏去!老夫有話問你!”說著往轎子方向走去。張銘義大吃一驚:“萬一他是假的,我一進去豈不是——”他想到這裏,身體絲毫不動。老頭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動靜,一看張銘義還站在後麵。他臉色一沉:“怎麼?還怕老夫吃了你?”張銘義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身上的匕首,穩定心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同歸於盡!”他一咬牙,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