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和朋友似乎是公認的完美拍檔,任何發生在一起的趣事離不開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共同財產。
人是情感動物,對於陌生的你來說,我其實價值全無,我不是在你失意的時候可以遠赴千裏趕到你身邊就為給你一個擁抱的人;更不會是你想要出去喝一杯摸摸口袋空空如也的時候會給你送錢的人。然而朋友就不同了,要是那種一塊說過別人壞話,一起發過酒瘋的朋友就更不一樣了。百無聊賴的日子裏,漫長的回憶變成了苦口良藥。
誰都不會想要永遠隻有擺地攤那點出息。你想要得到一切之前,首要任務是提升自己。後來,我從地攤幫脫離出來,選擇進入一家正規企業學習。我隻不過是挑了幾家公司投簡曆,抱著投機心。沒想到大老王公司的hr竟然真的叫我去麵試,HR認為我的簡曆的確沒有高學曆,但是內容卻引人入勝。說實話,那份簡曆我確實花了心思,想要接受係統化的學習,去一家公司鍛煉無疑是不二之選,這是地攤上學不來的。同一個時期,我的同學們還被保護在校園裏,而自己已經得到一個工作機會了。兩種人生,自然是前者更受大眾向往,那時的我,卻也說不清自己走的這條路,一定就是差的。開始時以為將是一段喪心病狂的尋夢之旅,後來,還是免不了成為不得不回鄉拾荒的苦情劇。
雖然得到了一份心之所屬的工作,但我並沒有高枕無憂,想想等在小城的老餘,危機意識再一次出現了。話說回來,沒想到還真有不看學曆,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年齡,一份不上不下的簡曆麵前,還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公司,給了我彼時人生中非常寶貴的機會。
那是一個月初,人常常賦予時間新的意義,無論早晨周一或大年初一,給了重新開始足夠多力量的幫詞,這個月初對我而言同往常一般死氣沉沉,打印機悶悶作響沒有半點生氣,空氣中散發著植物的氣息,是哪一株呢?牆角裏的?走道上的?我癱坐在辦公桌旁對著一摞厚厚的賬單放空,真是什麼都沒想,隻想為自己爭取片刻的放鬆,不需要靈魂,手和腳此刻也顯得十分多餘,讓我坐一會,就一會兒。
是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打擾我休憩,我有些惱怒。是不是真的就連恍個神也要扒著手指計算著分秒啊!還能找到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抬頭跟小黃四目相對,她喊我到老王辦公室,我下意識地和她對視了一下,迅速移開,在這個胸大腿長的前台姑娘眼睛裏,我除了讀到了一種叫“完蛋”的東西外,突然萌生要給她買一件合適的白襯衫,因為她身上那件總感覺小了一個號。我所屬部門乃是全公司高危部門,江湖人稱“總經辦”,直接對接公司高層,為了穩穩地保住這張飯碗,每走一步棋,都必需要思慮周全,承上啟下,小心謹慎,簡直就是在自編自導一部連主演都是自己的杜拉拉版《步步驚心》同名劇。
能進到這家公司,我並不意外,自信且體勤的我沒有忘記過要常常給自己充電,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老王是我的頂頭上司,有個跟我年齡差不多大,留學美國的女兒,老王那張黑桃King撲克臉享譽整個公司,也有人私底下叫他關公,隻要不是當麵說,老王是不會追究的。公司上上下下,蝦兵蟹將幾乎都有過被老王劈頭蓋臉痛批的慘痛經曆,無一幸免。那些個從老王嘴裏蹦出的髒話絕不是黑人一個“FUCK”單詞就能媲美,我都不好意思寫出來,懂得自己想象。我發誓,絕對沒有膚色歧視的意思。
難道又要改策劃案?昨天晚上冒著犧牲身材的代價,吃了碗康師傅牛肉麵,接著熬到淩晨三點,塗塗改改最終敲定了一個自己滿意的策劃案,又得重做?rufuckingkiddingme?我走到老王辦公室門口,敲了三下,一步、兩步、三步,我用練兵式的步伐走了三步半,站定,就差沒敬個禮。接著老王見狀笑笑說,同誌辛苦了,請坐。想太多了姑娘,老王沒說話,我可以感覺到,老王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比吃人還滲人。像電視劇裏慢鏡頭那樣,我抬頭看向坐在真皮靠椅上的老王,他沒靠著坐,是端坐著,其實最先進入視線的不是老王的撲克臉,而是他手裏攥著的策劃稿——
“你是內分泌失調嗎?要不要我給你找一本新華字典幫你查一查“售罄”這個詞的注解?有歧義啊,老百姓以為我們房子賣光了!”老王果然指著這行我苦熬趕工最終敲定的主標:“開盤售罄,冠銷全城,一小時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