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全世界正在熱戀中的男男女女,這些情景總是大同小異。她們是正版低能兒,淚點低,笑點更低。跟你走在路邊都可以為了一草一木笑成哈巴狗,你根本無法理解她們到底在笑什麼,隻有在旁翻白眼的份。
偶爾下班以後我會去公園飯後散步,那是一個神奇的空間,常常看見跟狗狗聊得有來有去的人兒,有時候說話對象還包括石頭或者植物。她們的年齡一定沒有超過二十的。
我從來不會用怪異的眼光看著這群物種然後斷定,這麼cool******碰到三院逃出來的精神病了吧。其實興許跟我一樣隻是個熱戀中無害的人。
愛情故事往往以甜蜜開頭,誠如電影消失的愛人中,女主艾米偽造的日記裏有過一句話,忘了台詞怎麼說的,大概為:“要想知道婚姻的真相,窮一次。”愛情也是如此。別小看窮的力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助攻是它,摧毀也是它。愛情也好,精神追求也罷,遇見了窮,都將成為現實生活的陪葬品。並不是說窮人就沒有愛情了,要知道從無到有或是從無到無,從有到有,都不會太強求。然而當你從有到無時,盛筵變成糟糠還不是最壞的下場,你失去的將是一直以來的自信和光環,誰能接受從天生方正後來淪為粗蠢的自己。
我和方文仁終於還是沒能躲避金錢拮據的命運,老餘手術需要一大筆錢,我並沒有告訴他。那段時間,我開始變得不再自信,不再做乖乖等他回家的“賢妻”,懷疑、猜測排山倒海而來,我再也不敢大聲的對著鏡子自娛自樂:“餘葭,你怎麼生的這麼可愛。”“餘葭,你怎麼可以這麼美。”而是常常對著鏡子,長歎一口氣後再出門。
老餘第一次動手術那年,也是我和方文仁在一起的第二年。為了保持我們這段關係能夠勢均力敵,我瞞著他辭掉了工作,等到了老餘從手術室平安出來的時候,我接了他的電話,簡單的說了老餘手術的事情。過度的自尊心,讓我在電話裏沒有流露出半點辛苦的樣子。方文仁除了一個勁的問我怎麼了,居然也開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不是聾啞人,可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再後來,公司的大老王讓我重新回公司工作,老餘和我還有方文仁在一起住了半年,我不再要方文仁為我買什麼紀念日禮物,也不接受他金錢上的任何幫助,愛情裏,如果連尊嚴都失掉了,還能拿什麼姿態去麵對深愛著的他。我曾經幻想著,我像愛方文仁一樣,愛他的母親,而他的母親也像愛方文仁一樣愛我。因為愛是延續,一位共同的愛人,讓愛變得更加強大。阿姨氣質很好,溫文爾雅,但是總是覺得她的氣色不大好。難道是早年喪父,年齡越大,兒子也已長大,可終是要哀愁的嗎?除了每次見麵時,尊客級的待遇,我似乎也找不出任何多餘的情感。我不知道是我的愛不夠純粹,還是她的愛另有所指,其中定是有原因的。
後來老餘在某個明月高掛的夜晚,獨自起來,拉開窗簾,突然,好像有人揭開了蒙在老餘雙眼半年之久的黑布,他看見了皎潔的月光,術後半年恢複了殘餘視力。就是這半年,我明白了放棄,學會了認命。我不需要一生能夠獲得多少光環,起碼能不做方文仁的拖油瓶,就夠了。偏偏連我認為最基本的,被叫做自由的籌碼,無論我怎麼做,還是被現實打磨成殘渣。我怕一直踮腳會很累,所以選擇自私的愛自己,讓生活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尊嚴能夠完壁帶離。被世人當作孝女的我,變成了牆上泛黃的老舊掛畫,失掉了往日的絢麗,卻依然需要被掛在牆上。
而方文仁呢,你曾經做過的同樣一件事,放在當下,我已經沒了去注意的精力。我眼中如此優秀的人,最後會在哪裏停留呢?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們是在勉強拖住最後一點點溫存,這段如煙火般燦爛短暫的愛情,遭遇了命運最殘酷的打擊,窮。無意間看到方文仁手機裏的有陌生女孩的告白。我所謂的自尊頃刻瓦解。我不再是從前那般自由的女子,不再像開始那樣無所畏懼,浪漫不羈的去愛你。如今的我,落魄潦倒,一無所有,給不了你光明的未來,隻會拖累你。家境殷實的你,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踮起腳尖依舊夠不著的夢。世界的精彩,良辰美景會有更合適的人等你一起渡過。放手,不是愛,是對命運的妥協。
我想是時候離開這個本就不屬於我的城市,時候到了,該做決斷,就算迫不得已還是要遵循自然規律。當年那個無知無畏的傻姑娘,初到那個陌生的城市,一天兼職多份零工,擺過地攤,有空就去書店泡著,妄想前途一片明朗。心如明鏡的小餘葭,根本沒有料到,有一天自己會灰頭土臉的離開。花齡空折兩三年,終於還是成為浮夢一場。然而置於萬萬人當中,卻也未足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