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皇子繼承大統後,母以子貴,外戚專政。
虞朝宮廷便立下規矩:皇子誕生後立即抱離母妃,母親除了在各種慶典時能夠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平常不得接觸。日常起居,則由貼身侍女照顧。
宗正府會選拔民間四五歲,容貌秀麗,聰明伶俐,根骨姣好,家室清白的女童從小開始培訓。極度優秀的,就定為皇子的貼身侍女。當皇子成年,侍女則言傳身教房事。皇子死,則侍女殉葬。所以大虞宮廷有個傳統,最忠誠者,莫過貼身侍女。
所以當虞滄海從床上支起身體,第一眼就看見趴在他床沿上睡著的侍女青玉。
青玉今年十八歲,正是青春年華,她芙蓉麵,柳葉眉,櫻桃嘴,明眸皓齒,亭亭玉立。隻是此刻她正蜷縮著身體,趴著虞滄海的床沿睡著了。即便在睡夢中,青玉也緊皺著峨眉,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令人心疼。
“小美女,一定嚇壞了。”虞滄海歎了口氣。
覺醒前,他地位不高,隻有青玉這一位貼身侍女。在宮廷裏,對下人來說,主人就是天。一榮俱榮,主辱臣死,主死陪葬。主人倒了,天就塌了。而且皇家無情,充滿險惡。
虞滄海的母親就是皇帝的貼身侍女,封為貴妃後,令皇後極度厭惡,認為亂了規矩。一個沒有母族支持,又沒有高深武道的侍女,即便被封為貴妃,依然是個下人。被皇後百般侮辱後,死於一杯毒酒。
皇後的父親,是先帝朝時期的大將軍,太尉,統領全國兵馬。據說當今皇帝虞無涯所以能上位,皇後家族出力極大。皇後又誕下大皇子,二皇子,長公主。在皇帝登基的前麵幾年,對皇後也無可奈何。
皇後自然是不會關注到虞滄海。但在皇家,沒有勢力支持,本身就是最大的原罪。其他皇子,母親或是位高權重的大貴族,或是有武道宗派的背景,或地方江湖之豪門。
唯獨虞滄海毫無支持,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委曲求全。可想而知,跟著他的下人就同樣低人一等,過的難堪。
“卿不負我,我亦不負卿。”虞滄海伸手擦拭青玉臉上的淚痕,觸手溫熱,心中感動,不由使勁捏了捏青玉嬌嫩的臉頰。
青玉被碰醒,朦朧間看見虞滄海坐在自己麵前,她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啊!殿下!殿下你沒死!”
“你很想本宮死麼?”虞滄海笑道。
“不,不是。奴婢該死,一時糊塗,殿下恕罪!”宮廷規矩森嚴,青玉惶恐,本能就跪了下去。
雖然隻是覺醒一點點記憶。但虞滄海的思維思想,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世界。見青玉動不動就下跪,本能的反感。便沉著臉道:“青玉聽旨令。從現在開始,規矩要改改,沒有本宮允許,不準下跪,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青玉現在腦子混亂,卻不敢多問,隻好相信是老天保佑,讓殿下起死回生。
虞滄海點點頭,將注意力轉移到身體上。隻見胸口外部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內視全身,卻見腑髒無光彩,經絡無血色,骨髓無力氣。自己所以沒死,是因為一道能量包裹著心髒,維持著生機。那能量呈綠色,充滿了勃勃生氣,虞滄海從中感受到了春天萬物生長的氣息,這是醫道功法。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覺醒後,龐大的精神力穩固了生命。得益於覺醒的好處,虞滄海現在就可以內視己身,觀察到身體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須知這可是武道宗師才有的手段。
“救我的人至少是第六境的大宗師。用自己的精元,又凝我全身的生機聚在心髒處,好手段。現在我的肉身幾乎毀壞,武道也毀於一旦,但這是好事,不破不立,正可從頭開始。隻是肉身沒有非常手段,要很長時間才能修複,如何施為?”
虞滄海腦海中翻江倒海,將從小到大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片段都還原出來,演算破解之法。良久,虞滄海抬頭看向侍女青玉,問道:“本宮受傷昏迷之後,是誰來施救的。本宮被害,父皇處置了哪些人。”
“青玉回殿下話,殿下受傷後,聖上傳太醫令倉公施救。誅殺了趙史,罷黜右相為庶人,令大皇子居封地,令八皇子為殿下祈福。武威候加封神武候,鎮東大將軍…”
青玉事無巨細,將一切如實回答,又不帶入個人情緒以免影響主人判斷,這是皇室訓練之功。
“哦,鎮東大將軍呀。看來要對皇後動手了。”虞滄海眨眨眼睛,首先注意到這裏。覺醒之後,他的眼光見識不在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細細一思量,便知大概。
鎮東大將軍是從一品官,四鎮武官之首。再往上就是頂峰,兵馬大將軍兼太尉。而當今皇帝這朝,這個職位是空缺的。因皇帝在先帝時期,並不得寵。他的上位借了前朝太尉的力量。
而皇後如此跋扈,善妒。更是殺了自己的母親,皇帝早就看不下去了。這一點,從皇帝沒有立大皇子為太子就看的出來。說皇帝初登基,勤政為國,估計是因為那時有支持,政令可暢通。但後麵皇帝突然放權,未嚐心甘情願。現在想來也是身不由己,裏麵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