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公交車之後,救護車也才剛剛開到醫院。
葉靈似乎被打了鎮靜劑,靜靜躺在病床上。她被推進住院大樓。
他和李木子跟過去,走進電梯。
醫生按了七樓。七樓是精神分裂症病區。
走出電梯,橫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道鐵門。醫生刷卡,推病床進病房。他們也想進去,被一個保安攔住了。他指了指葉靈,說:“我是葉靈的同事。來看望她。”
保安望向醫生,醫生點點頭。
他們走進病房。
醫生叮囑道:“不要跟病人對視,不要看他們的眼睛。”
李木子問道:“為什麼?”
醫生說:“你照做就是了。”
他注意到醫生的身材很高大,幾乎有一米九的大個兒。他的胸牌上寫著他的名字:謝必安。
謝必安說:“你們是病人的朋友吧,先到到醫生辦公室坐一會兒。”
他帶著李木子走向醫生辦公室。
李木子問他:“你好像很熟的樣子?”
他笑了笑,說:“剛畢業的時候,我做了半年多的銷售,賣的是精神科方麵的藥。其中一個客戶就是這個醫院的這個科室的醫生,以前來過很多次,後來沒來了,但還是有點印象。”
李木子不住打量周圍環境,問:“我在神經內科上班,這種精神科專科醫院我沒來過。為什麼不能看病人的眼睛?”
他想了想,說:“以前醫生也沒說明白,大概意思是,如果你看著病人,病人就以為你是來接他出去的,他就會對你產生強烈的依賴感,有時候會變得狂躁。很多病人都不願意待在精神病醫院病房。等葉靈醒了,估計她也會吵著要出去。”
李木子不再說話,靜靜等著謝必安醫生過來。
辦公司外麵不時有病人走來走去。
窗戶外邊飄來合唱的聲音。他知道這是病人們在合唱。醫院為了豐富病人的精神生活,會組織一些病人參加合唱,這也是緩解心理壓力的一種方法。病人們在唱《歌唱祖國》。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謝必安走進來,問:“葉靈的家屬呢?”
他站起來,說:“葉靈不是本地人,她老家距離江城有三百公裏的路,估計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她在江城也沒什麼朋友。你先跟我們領導聯係吧,讓他墊付醫藥費。”
謝必安的座位靠近窗戶。他身材高大,坐著竟然遮擋了一半的陽光。
胡易道問:“葉靈怎麼了?”
謝必安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打了幾行字,然後抬頭望著他們,輕輕笑了笑,說:“初步懷疑是迫害妄想症。但是要等她醒了再做評估。”
他還想問他問題,門外傳來護士的聲音:“謝醫生,三十七床病人說頭痛。”
謝必安放下手機,起身去病房。
他忍不住掃了謝必安的手機一眼。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奇怪的界麵,寫著一行字:“你有沒有特別想念的人,去給他打電話吧。”
他忍不住低聲叫道:“我靠。”
李木子問:“怎麼了?”
他指著手機說:“你看!”
正是這條短信把他帶進了噩夢。
所有事情的源頭似乎源自於範同的那張尋人啟事,然後收到兩條繳費提醒,別人給充了兩筆話費,讓他去給朋友們打電話。從話費一事上,他意識到自己沒什麼朋友。接著種種奇怪又頻繁的事情發生了。他看到和他長得一樣的人,他被代替。李木子同樣如此,她也是被充了兩筆話費,找不到可以聯係談心的朋友,然後被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