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從來都沒有意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隻是錯過了一會，一切又將改變。
我愛的小豬，你好像瘦了。
——摘自金鍾仁日記
鍾仁在暻秀麵前放了杯卡布奇諾，看他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往杯子裏多下了點糖
可能是走神了沒有注意到杯身傾斜些，暻秀拿起杯子送的嘴邊的時候咖啡灑了出來，溫熱的液體從嘴邊慢慢地往身上滴落
鍾仁細心地幫他擦掉嘴邊的咖啡漬，暻秀看著眼前人的舉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鍾仁的手接過暻秀手上的咖啡，伸長了手臂把它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一塊裸露的小麥色手臂的皮膚從袖口露出來，暻秀突然睜大了眼，手劇烈地抖動起來
“怎麼了？”
暻秀盯著鍾仁手臂上的那道疤，回憶頓時像洪水般湧出
“啊……”
不斷湧出的回憶，像是要撕開他的大腦一般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鍾仁緊張得抱住他，不斷撫摸他的背，企圖安定他的情緒
“k……”暻秀艱難地從嘴裏吐出幾個不清晰的音節
已經到了休息時間，服務生一個都不在。鍾仁彎下腰，努力地辨別暻秀發出的聲音
暻秀感覺抱著他的那個身子突然僵住了一般，他還是繼續喊著
“kai……kai……”
“阿秀！！！”
醒來的伯賢聽到樓下的聲響，下來看是怎麼回事時見暻秀發了瘋似的哭鬧，心裏大叫不好
……
鍾仁輕輕地把房間門關上，“這麼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那個人走後，暻秀就得了這種病，一看見和那個人有關的東西就會發瘋。我帶他看過心理醫生，已經幾年沒有發作了……他剛剛是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鍾仁把衣袖往下拉了些，“我進去和他聊聊吧，你先去樓下坐會。”
見伯賢一臉疑惑，鍾仁故作輕鬆朝他笑了笑，“放心，我大學選修過心理學，成績不錯的。”
鍾仁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用一塊布把暻秀的眼睛蒙上，坐在一邊等著他醒來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動靜，手舉到半空想要拿掉綁在眼睛上的那塊布，鍾仁拉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kai？”
“嗯。”
“你回來了？”
“嗯。”
“你去了哪裏？”
鍾仁思考了一下，“嘟嘟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嗯。”
鍾仁一邊回憶，一邊慢慢地講著——
在英國和法國合夥和德國打仗的地方，德國皇帝大踏步走著
他摔進了一個大坑，坑裏有許多被炸死的士兵，他們仿佛在瞪著他。皇帝覺得惡心，說:“不是我幹的！”
一個邊走邊哭的小女孩看見了皇帝，一點也不害怕
“你為什麼不哭呢？”
“那些士兵太不客氣了，那個彈坑裏有四個兵。我給他們水喝，起初他們感謝我，後來遠處掉下一顆炮彈，他們卻要趕我走。”
“他們是怕你會受傷，才要你回家的。”
“我在炮彈橫飛下過慣了，”小女孩說，“我晚上拿水出來給傷兵喝，因為爸爸曾在地上躺了五個晚上，快渴死了。”
皇帝又惡心了，又說了那句“不是我幹的”，就想送小女孩回家
……
難過的皇帝看見樹上飛下來一個長翅膀的小女孩，可愛的身子顯出玫瑰的顏色，她吻了他，飛走了
…………
13歲時，kai講完這個故事，暻秀早已紅了眼眶
“你從哪聽到的這個故事？”
“這是我之前還沒有離開父母的時候，在和父母離別的前一天晚上，母親給我講的故事。”
現在的暻秀，卻已沉沉地睡去
鍾仁看著他似乎不怎麼安穩的睡顏，心裏一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