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櫻桃酒吧上班的長穀麗莎,正在五號線的金水中學讀2年級。當時正利用暑假在自己家族所經營的連鎖居酒屋中實習。
長穀家族來自於大陸東部一個島國的移民,她們祖輩曾經居住的島嶼,正處於浩瀚的太平洋上東、西陣營爭奪的最前緣。在圍牆時期,兩大陣營都在這裏部署了大量的武裝機器戰士。
如果說朱可夫的祖輩們在瓊城一帶曾經發起的抵製機器人運動,是因為不斷激發的勞工矛盾。而長穀家族在西太平洋海島上與殘留者的抗爭,則更加殘酷和血腥。
在圍牆時代還沒有結束時,這些島礁上的居民就飽受派駐機器人士兵的騷擾,一些村莊和牲畜常常成為這些士兵演習殺戮的目標。而在戰後,這些位於東、西陣營真空地帶的島礁,則成為自發進化的殘留者們,或者控製利用它們的地方武裝力量生存的溫室。一些自我進化後的殘留者,或者幕後控製他們的地方武裝,將他們修複、翻新得越來越接近真實的人類。他們從人類俘虜者身上提取真實的皮膚、毛發和肌肉,移植再造於殘留者的鋼鐵軀幹上,甚至可以隱藏在人類社會中,這讓清除殘留者的行動變得更加艱難。
為了避免繼續受到殘留者的迫害,在大移民早期,當大陸開始實行鼓勵移民的政策後,長穀家族就毅然決定離開那片恐怖而危險島嶼。他們帶上必要的生活物質,拖家帶口,乘船西進。從東部的滬城入關,輾轉到各個內陸城市中定居。
長穀家族主要從事貿易和餐飲行業,在各個城市地鐵區都開設了很多連鎖店。半個世紀前,家族中的長者就決定,從家族所經營的企業中拿出部分利潤,成立“反殘留者英雄基金”,以獎勵地鐵保留區中在抵製機器人迫害中做出特殊貢獻的居民。這項基金一年一度地頒發給那些為消滅殘留者做出各種貢獻的科學家、戰士、警員或者貧民。
經過長時間不懈對殘留者的清除鬥爭,當莊邵光到來時,鄭城這座城市的移民保留區內已經有近10年沒有發現一個真正的殘留者了。長穀家族的這筆獎金也數年沒有頒發出來,而是越積越多。
包羅廖和莊邵光勇追殘留者的事跡,引起了當時地鐵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在背部負傷後,莊邵光立即被送往了移民總醫院,在那裏養了一個月的傷。但這並沒有妨礙他們倆頻繁地接受媒體的采訪。包文靜從自己家半地下室發現的那箱書中,還夾雜著當年地鐵報紙和雜誌的一些剪報,興許是為了提升發行量,這些編輯和記者總愛取一些醒目的標題:《機智警官聯手勇敢少年,摧毀殘留者》、《聰明?機器人幹不過地鐵少年》、《臨危不懼,移民少年勇鬥殘留者》、《百年恩怨難了,長穀家族後人再受殘留者威脅!》。雖然這些標題都有些過頭,但文章內容都詳實地記錄了這一事件,采訪也相當雜實。有記者甚至還詳細采訪了幾位長穀家族的長者,從他們的口中詳細描述了這個家族和機器人士兵之間數代人的恩怨。
很多記者在采訪包羅廖時,都會問他,“你這是生平第一次看見一位真實的殘留者,你怎麼能夠辨別這位顧客就是機器人?”包羅廖回答說:“我知道殘留者,就是偽裝成人類機器人,是可以用來殺人、傷害人的機器。因此無論它們怎麼想要偽裝成人類,始終沒有辦法模仿人類的眼睛,雖然在技術上可以完全對人眼進行功能性的替代,但由人的眼睛傳遞出來人類特有的豐富情感,是機器人一直難以做到的。”
記者繼續追問他:“但是,當時他帶著墨鏡,你怎麼能夠分辨出來?”
“當他連續贏了10局棋之後,我就注意到他了。因為從我對邵光擺棋這麼幾個月的觀察,平均隻有7天他才會輸一次棋,這就是我們保留區居民正常的智力水準。但這個人連續贏了十次,就證明他的智力水準高出了常人,這就引起了我的關注。雖然他戴著墨鏡,不能看清楚他眼瞼的運動情況,但我可以分辨他嘴角和鼻翼等細微的線條,我發現一般人如果贏棋,都會有一些微妙得意的表情。但他沒有,他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表現出渴望、得意等等,就完全是一部冰冷的計算機器。但我還需要繼續證實這點,也許真的有控製情緒很好的人可以在贏10局、20局棋後,還是保持麵部表情沒有變化。但我連續近距離觀察他所贏了80盤棋後的表情都發現,他的麵部線條、肌肉,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最終我認定,他就是一部冷冰冰的機器!”
當然,莊邵光與包羅廖的事跡,也被“反殘留者英雄基金”的管理者們關注了,他們慷概地拿出數年來沒有頒發出去的獎金,大部分頒發給莊邵光和包羅廖,也對於當時認真履行職責的十位民警也給出了獎勵。包羅廖利用這部分獎金作為原始資金,開始了自己人力出租車公司的事業,而莊邵光深知,自己並沒有做生意的才華,也將這些獎金的大部分投入了包羅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