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令侃冷笑道：“二弟豈不聞‘審微於未形，禦變於將來’還記得十多天前我在京城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鞠鴻儒派他的親信上官雲浩偷偷前往溯回縣，讓人搜集李偉當年在溯回縣徇私舞弊、賄賂朝中官員的證據。這不，已經有人參本告發他了。皇上發下話來，叫有司人員徹查。”
戴令德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李偉現在是吏部的文選司郎，官小權大，與他有關聯的人可不少，忌恨他的人也多。這一徹查下去，拔蘿卜帶泥，必定牽涉許多人。明擺著的，這矛頭直接指向了吏部尚書姚文廣。鞠鴻儒這老滑頭，平時不聲不響，為人低調，做事沒有十足把握，不肯輕易動作。這次他暗中使壞，應當還有後續動作。皇上最忌諱朝中大臣拉幫結派搞小圈子，這次深查下去，隻怕姚文廣官位不保。皇上苛刻寡恩，宮內的姚妃恐怕也幫不了他哥哥了。”
戴令侃笑道：“二弟，你隻猜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有說到。皇上不僅苛刻寡恩，還生性多疑，不隻是擔心大臣們相互之間拉幫結派，還特別忌諱後宮和外庭勾結搗鬼。現在後宮裏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朝廷中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不會不引起皇上的察覺和懷疑。鞠鴻儒這個老狐狸，千不該萬不該，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沉不住氣，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正因為他們一夥算計著搬倒李偉，矛頭其實就直接指向了吏部尚書姚文廣。姚文廣如果受到追究，不可避免地要震動後宮姚妃的地位，影響到太子人選。你想想，皇上那麼精明的人，必然要懷疑鞠太師和他的女兒鞠妃內外勾結，這可犯了大忌。雖然鞠鴻儒他躲在暗處，自己不出麵，但是他這些暗動作，恰恰把自己推到了刀口上。這次隻怕是他要栽倒在他自己的小聰明上了。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戴令德若有所悟，回答說：“大哥言之有理。外庭鬥得熱鬧，後宮裏也是暗鬥不斷。皇上這幾年，隨著年齡增大，逐漸培養自己的勢力，收回不少權力。自從邢太後的哥哥邢超歸天以後，太後對皇上的影響力一天不如一天了，連她的外甥女杜皇後，要不了幾年，恐怕連後位都保不住了。”
戴令侃笑道：“後宮裏的妃子爭鬥來爭鬥去，還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當上太子？杜皇後雖然是太後的外甥女，可膝下沒有一男半女，心裏自然十分著急，現在她還有太後可以暫時依靠，如果哪一天太後撒手歸西了，她的下場是可以預見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自然是坐臥不寧，處心積慮地想要保住自己皇後的位子。替皇上生下兒子的那三個妃子，姚妃、鞠妃、段妃，各人的處境不一，心思自然不同。先說姚妃，她深得皇上寵信，所生的兒子又是皇上的長子，今年已經四歲了。按照祖製，皇後無子，立長子為太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她隻要小心謹慎，不要被人抓住什麼把柄，極有可能被立為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