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普度眾生(1 / 2)

綏綏隻覺得全身好冷,寒入心肺,這一種寒冷,不止是身體,就連心仿佛都被凍住了,就是要死了的感覺。可她竟不覺得害怕,也沒有絲毫恐懼,隻是覺得從未有過的疲累,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很奇怪的,她在這身子極度困倦無力的時候,神誌卻漸漸清晰起來。

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包保護著她,很溫柔,很小心,暖暖的,緩緩地吮吸著他身體裏的寒冷,同時帶著一種異樣的舒適感覺,讓人忍不住地就想這樣舒服地睡去。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有那麼一絲期待,有一股溫暖慈悲的氣息,象是情人的呼吸。突然,她感覺到,在她的心中,多了些什麼東西。

綏綏在困倦中艱難地,一分一分地睜開眼睛!眼前夜色黑暗,星空璀璨,天地間一切在這寂靜之中卻有著一絲說不清的美妙,令她沉浸在其中,她還從未對夜晚有過這麼深的感觸,世界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變得得空曠,無際,似乎她整個人就要融化在這夜色之中。

恍惚中她開口道:“我……我死了嗎?”

氣若遊絲的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但聽在無相耳中卻無異於霹靂之音。驚喜之下垂頭,小心問道:“你……你沒事了嗎?”

聲音中帶著一絲期盼,問的卻很是多餘,二十七顆念珠幻化出來的金剛鈴本身有無上降魔大法,對綏綏所修煉的青冥魔氣,乃是天生克星,這一擊之下,已是將綏綏心脈震傷,全身經脈寸斷,比個普通人還不如,雖說他用羅漢佛血將綏綏心脈連上,但也隻是延續她一時的生機,能不能保住綏綏性命,無相心中沒底,更不要說沒事了。

但除了這句話,他還能說什麼?

綏綏雙目呆滯,愣愣問道:“我沒死嗎?”

“你……你沒死的!”這句話說完,又沉默了片刻,無相開口問道:“你……恨我嗎?”

綏綏斜依在無相懷中問道:“傻傻,傻傻走了嗎?”

無相知道她問起的是誰,輕聲道:“他沒事,走遠了。”

“那就好。”綏綏鬆了口氣,臉色愈發蒼白起來,嘴角卻微微上揚,看上去很是開心。

夜色靜謐,綏綏斜躺在無相懷中,柔軟的身軀漸漸冰寒起來,微風吹拂起她的長發,飄動中幾縷青絲刮過無相的麵龐,無相感覺到不對,慌忙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就要站直身軀,可是這一動,卻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道,為綏綏療傷,法力委實消耗的過多,一時間大口喘氣,頹然放棄了站起。

他這一動,驚動了綏綏,綏綏抬眼朝他看去,但見他英俊的麵容有些狼狽,先前如星辰的雙眼,如今緊閉著,兩條血痕掛在臉龐,看上去像是一個落魄的貴公子,有些淒涼。

和尚沒有做錯什麼,他隻想阻止傻傻不要殺人。他不明白短短幾年不見,為什麼她的傻傻變得這麼可怕?

不知為什麼綏綏心中也是一軟,對無相輕聲道:“我不恨你,隻要傻傻沒事就好,和尚,傻傻是個好人,你不要難為他。”幾句話說完,綏綏輕咳幾下,雙眼暗淡下去,無相聽到她氣息微弱,急忙道:“你傷勢很重,不要說話了。”

“嗯!”綏綏嗯了一聲,喘息了幾口,輕輕道:“和尚,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傻傻,他也是個好人,你相信我,不要難為他……”

無相沉默,臉上露出苦澀神情,開口問道:“你說他是好人,卻為何不分好歹,枉殺人命?”

“他……他是有苦衷的。”綏綏想起初遇到林麒時他雙鬢的斑白,語氣堅定道:“我知道傻傻是個好人,一定是那些人逼他,害他,他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和尚,你說普度眾生,為何不能幫幫他?”

無相苦笑一聲,道:“佛度有緣,你口中的傻傻性情癲狂,已是入魔,我又怎麼能度得了他?倒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惦記著他,若是他對你有心,為何棄你不顧?”

無相一句話擊中綏綏心底軟弱之處,想起林麒不告而別,綏綏心中就覺得悲苦,她也知道林麒離開,是不想連累自己,可是他又那裏知道,自己這一生孤苦無依,又有什麼苦是吃不了的?隻要還像以前那般天天在一起,便是吃苦又算是什麼?那裏談得上連累不連累。

“他……他是有苦衷的。”過了許久,綏綏依舊是這句話。

無相歎息一聲,沒有接話,心中也暗自納罕,這女娃人身妖心,本該是暴戾凶殘,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全不顧自己如何。佛祖說萬物俱有佛心,這句話倒也當真沒有錯了。

“咳咳……和尚,你的眼睛沒事吧?咳咳……我替傻傻跟你說聲對不起……咳咳……”綏綏一邊輕咳,一邊跟無相說著話,她知道無相不是壞人,隻是看到傻傻殺人才動怒,這和尚雖然有些呆,卻不失為一個好人,這個世界上好人實在是太少了,她不想看到好人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