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樂——?!”直到他們快走到這間療驗室盡頭時,卡樂才被一個熟悉的聲音驚醒:“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太讓我吃驚了!”
原來是在這裏工作的青葛母親叫住了卡樂,她從地上撿起一張畫有草藥並寫有文字數字的稿紙時看見了他。她的工作台上還有一麵星空樣的黑鏡,就是它接收到了挖土器發出的求救信號,救了他們。她周圍還有許多人在埋頭忙碌,包括曾經救過卡樂的人。
“姨娘,”卡樂欣喜地看著她說,並解釋了來這裏的原因:“我終於看見你了——哦,是這樣,是這位聖療姐姐帶我進來的,她說院長要見我。”
“聖療使者!”
“大姐姐!”年輕女子以同樣的方式微笑著對青葛母親說,很明顯她們不僅認識,而且還是好朋友,不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很高興又遇見你,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院長還有見卡樂呢!”
“噢,”止水姨娘點了點頭,心領神會地說:“好,你去吧,我也要忙活了。”
“再見!”卡樂說,於是他們繼續走著穿過了療驗室,來到拐角一個更灰暗的小房間。
“來,握緊我的手。”聖療使者又將穿牆時的那句話重複了一次,這讓有了上次經驗的卡樂聽見後,馬上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又出現什麼意外,同時看見她的手壓向牆麵。
“嗚”——卡樂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緊閉著眼睛不住地叫著。他感到腳下的地板像坍陷了一樣,感覺自己像團泥從天空墜落下來;又覺得自己很輕,像在雲端飄浮,耳邊有風呼呼響著。卡樂把聖療使者的手抓得生疼,但她並沒有生氣。
“我們到了。”聖療使者平靜地說,卡樂慢慢睜開了眼睛。“那麼,卡樂你的手——”卡樂趕緊鬆開她的手。
“對不起,聖療姐姐,弄疼你了。”卡樂望著她抱歉地說。
“沒事,”她笑了笑說,用手向前指了指:“走吧!”
“好的!”卡樂輕快地說。
經過落梯後,他們來到了院長工作的地方——聖療地下密室。這裏並不大,有一個交叉口。聖療使者帶著卡樂往右邊的暗道走,最後停在盡頭的一個碟形黑門前。
“院長,”聖療使者用習慣性地語氣禮貌地說:“卡樂來了。”
“好,”裏麵傳來院長的聲音,但在卡樂聽來,卻與上次會議時說話的聲音有些異樣,“你先上去吧,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他又停了一下,似乎有點吃力:“卡樂,你進來吧。”接著碟形門像渦流一樣從中央位置旋開了,裏麵隱約閃著微光。
“不用怕,快進去吧。”聖療使者微笑著對卡樂說,然後從同一通道以相反方式離開了幽暗的地下密室。
卡樂走了進去,門隨即又關上了。
院長的工作室像間地下書房,枯葉般的牆上懸掛著形式各異的古老畫卷。角落的褐色書架上擠滿了樹皮般的古書。其中有一本極厚的巨書,封麵上蒙著一層灰塵,上麵畫的草藥已經變形,還有幾個快剝落的黑色大字——療醫聖典。卡樂朝房間裏唯一的光源——一支在鏡中燃燒蠟燭走去,奇怪的是卡樂並沒有發現鏡外有任何燃著的蠟燭。
“你來了。”一個聲音從鏡旁緩慢挪移的轉椅上傳來,卡樂不確定地等待著。
“院長——?”雖然卡樂提前知道了要見的是誰,可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他還是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因為此刻的院長與上次在聖療會議上發言的院長幾乎判若兩人。現在的他形容枯槁,帶著病態,手上青筋暴露,臉上皺起的皮膚像百年老樹的樹皮,雙眼下垂,似乎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白發差不多全掉光了,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躺在椅上,像具正在變硬的屍體。與之前猶如仙人般的模樣相比,卡樂簡直不敢相信,此時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上次會議後和自己說過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