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餐的氣氛溫馨和諧,大家有說有笑。接連喝了幾杯不會喝醉的自然草汁,青葛奶奶的精氣神似乎從未像現在這麼好過。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好像又找回了年輕時的活力。她望著卡樂,像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卡樂啊,”木西奶奶用老年人那種特有的口氣和藹的對他說;“來,你過來。”
“什麼事啊,奶奶?”卡樂吞了一口果漿後說。
“奶奶老了,眼睛有些不好使了,讓奶奶再好好看看你。”木西奶奶親切地說,卡樂將臉湊近了些。
正在吃東西的青葛和她母親都覺得似乎有點不好,停下來剛想開口就被木西奶奶的一個眼神退了回去。
“像,真像!”奶奶說,竟與院長彌留之際所說的那句話一模一樣。她仔細端詳著卡樂,仿佛在觀賞一件完美的人體複製品。
“像什麼呀,奶奶?”卡樂問。
“像一個人。”
“一個人?”
“對。”
“誰呀,我的父親、母親嗎?”
“奶奶沒見過你的父母親,所以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樣。”
“其實,”卡樂說,低下了頭,好像不想說出,“我和我的父母長得一點都不像,凡是見過我們一家三口的人都這麼說。他們個子不高,而我的個頭已經快到我父親的肩頭了。他的頭發和眼睛是灰色的,我母親的頭發和眼睛是黑色的,而我的眼睛是藍色的,頭發是淡青色,甚至有些卷曲。”
“哦,是嗎,你說的是真的?”木西奶奶說,有些震驚,但青葛和姨娘卻沒有這種感受。
“真的,奶奶,我說的全是事實。”卡樂怕奶奶不相信,強調地說。
正在吃一種晶瑩剔透水果的青葛以為奶奶會繼續問下去,可是沒有,她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奶奶,”卡樂吞了一口果肉,這下反倒是他問起來了:“您剛才說我像一個人,像誰呀,能告訴我嗎?”
“呃——?”木西奶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在猶豫地說了起來:“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感覺你像一個人,但始終想不起是誰。實際上我是剛剛才重拾回那段長眠的記憶。”奶奶的語氣嚴肅了許多,她又說道:“你很像一幅壁畫裏的一個男人,雖然你現在還小,確實很像長大後的你。唯一不同的是——你左額上多了一個‘卍’形傷痕。至於具體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看見的,我就記不清了。”
吃驚不已的青葛和止水姨娘望向卡樂,像是在看一個從過去穿越到現在的神童,而那幅畫就像是他未來樣子的預言畫。
同樣震驚的卡樂有種忍不住要問的衝動,因為那是關於自己的畫,或者說是關於未來自己的畫。
“那現在還能找到那幅畫嗎?”他問。
“恐怕不可能了,因為當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它時,那石壁上忽然湧出大量黑色液體,將它腐蝕一空。”她歎了口氣,接著說下去:“我隻能記起那是我年輕時在一個斷崖上采草藥,無意中走進一個岩洞裏發現的,後來我試圖再次進入那個山洞,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