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伊月異常沉默,她有種強烈的不安。昨晚藍淼的話就像詛咒一樣縈繞在伊月耳邊,……那是遺言。
警局很快就到了,秦風讓伊月先坐,給她倒了杯水。伊月感激地對秦風笑了笑,秦風沒什麼表示,自顧自地坐在了辦公桌前。
“說吧,發生了什麼?”秦風依舊冷硬的聲音讓伊月有些緊張,嘴動了動,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風仿佛感覺到了伊月的緊張,他不再看著伊月,轉而整理起了手邊的文件,等著伊月開口。
伊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風,卻不自覺地入了神。
秦風年輕帥氣,比起其他警察,更像個明星或者公子哥。他有些消瘦,麵容冷峻、沉靜,絲毫不見年輕人的浮躁。
伊月覺得他不應該選擇當警察,因為秦風身上似乎缺少著某種熱情,像他的眼睛一樣,有一種曆盡滄桑後的平靜。
秦風放下文件,見伊月神情恍惚,皺了皺眉,提醒道:“伊月,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秦風的聲音喚回了伊月的神智。帶有命令式的語氣,迫使伊月回想起剛才的情形。
伊月不自覺地絞緊雙手,直到指甲掐進肉中,才艱澀地說起這兩天發生在她身邊詭異的事情。
伊月的聲音嘶啞,顯得有些痛苦,時不時地用雙手搓著臉,似乎在控製情緒。
她說得斷斷續續的,好像在努力組織語言。有好幾次幾乎說不下去,卻還是咬牙堅持。秦風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也沒有安慰。直到說起藍淼失蹤,伊月終是控製不住情緒,哭喊道:“我去找她,我跑遍了附近,我就是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
秦風看著歇斯底裏的伊月,默默地拿起一包紙遞了過去,卻沒想到被伊月一把拽住。伊月撲到秦風的身上痛哭,好像要將這半個多月以來的害怕和痛苦全都發泄出來。秦風沒有推開她,任由伊月的淚水將他的製服打濕……
“秦風,你們在幹嘛?”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伊月意識到了自己不妥的行為。連忙放開秦風,不好意思地站在了一旁。
“組長。”秦風理了理衣服,不甚在意地給聲音的主人打著招呼。伊月也看向他,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徐警官。”這名警官就是秦風的上司,也是薑依凡案件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徐磊看見伊月,愣了愣,臉色有些不好:“你怎麼過來了?”
伊月不知緣由,無助地看向秦風。
秦風麵無表情,好像沒看見伊月求助的眼神。動作上卻是拉過徐磊,將情況一一說明。
徐磊也不說話,隻是沉默地抽著煙。直到一根煙抽完了,才對伊月說:“你過來……認認屍體吧。”
伊月有些茫然,似乎是聽不懂徐磊的話。徐磊歎了口氣,拿過身旁的證物袋給伊月看。證物袋裏,放著一本打開的學生證。沾染上的血液幾乎遮蓋了所有的身份信息,隻有照片上的人,詭異地笑著。
“今天早晨,我們在中醫院廢樓裏發現了一具女屍……”徐磊的聲音,伊月已經聽不到了,隻覺得眼前一片空白。她驚惶地看向四周,又好像什麼也看不見。
秦風察覺到伊月的不對勁,伸手去拿證物袋,卻沒想到伊月就這樣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伊月沒有昏迷,她睜著眼睛。
她睜大眼睛,卻看不見,也聽不見……
“伊月!”秦風見伊月毫無反應,一把將她抱起,往警局的醫務室跑去。
徐磊撿起慌亂之中掉落的證物袋,血液掩蓋下的字跡隱約可見——姓名:藍淼。
……
伊月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夢裏麵薑依凡失蹤了,藍淼死了,她瘋了。伊月不想陷在這樣的噩夢裏,她掙紮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雪白,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伊月的神經,終於讓她清醒過來。
“伊月,你醒了。”秦風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伊月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我怎麼了?伊月想問,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大概是伊月的表情太著急,秦風難得溫和地解釋道:“你發燒了,喉嚨也發炎了。”說著,手捂上伊月的額頭,試了試溫度,“不燒了,我去叫護士。”
額頭上還留著秦風手掌的餘溫,伊月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又有些想哭。默默地將自己埋到被子裏,伊月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
大概是太累了,沒等到秦風把護士帶過來,伊月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