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藍淼已經沒有了滿身的血汙，身體似乎被人縫合過了，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麵可以看到漂亮的針腳。
伊月皺眉，藍淼身上唯一沒有被處理過的地方，就是眉心嵌著的一枚子彈，讓人看著難受。伊月心下歎了一口氣，總之是欠了她。
藍淼看著映在窗戶上的伊月的影子，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主人要見你。”
“……是該做個了結。”伊月收起多餘的情緒，轉過身來，對藍淼說道：“帶路吧。”
秦風依舊站在窗前，手背上的灼燒感更強，他低頭往下看看，無意間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伊月嗎？她身旁的人是誰？”胡玖湊過來，也發現了樓底下的異常。如今正是半夜三更，伊月一個女孩子，怎麼好跟陌生人出去，“要不要過去看看？”胡玖問秦風。
“那是藍淼……”秦風看著兩人快要消失的背影，歎了口氣，“伊月自願跟她走的。”
“藍淼？！”胡玖吃驚於藍淼身上的縫合工藝，感歎道：“這樣看來，還真像個藝術品！不過，伊月是在幹嘛？為什麼跟著她呢？”
“胡玖……你覺不覺得伊月有些奇怪？”秦風猶豫了一會兒，突然問胡玖。
胡玖覺著新鮮，他認識秦風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秦風對什麼人這麼上心，他心裏料定秦風剛才說的不在意伊月的話不過是在嘴硬。
“……不知道，你要擔心，幹嘛不跟上去看看？”胡玖在秦風身旁閑閑地調侃。
秦風看了他一眼，轉身出門，往伊月和藍淼離開的方向走去。
胡玖站在窗前，歎了口氣，也跟著下去了。
……
伊月和藍淼並沒有避諱自己的行蹤，秦風他們在後麵跟的很輕鬆。伊月微微皺眉，她自然是察覺到了秦風他們的氣息，卻也沒有阻止。
藍淼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她，看著她血色的眸子，眼中有疑惑和微微的驚懼。感受到藍淼的目光，伊月瞥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別那麼怕我，你不是沒事嗎？你用的是淼淼的身體，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藍淼下意識地摸了摸嵌在額頭上的子彈，表情上明顯寫著懷疑。她回頭看了看身後，問伊月：“你不擔心秦風……懷疑你嗎？”
“我有什麼好懷疑的。”伊月無所謂地笑笑，“或許我是中了蠱之後精神失常呢！”
“……”藍淼默然無語。
伊月笑夠了，突然加快了了步速。藍淼眼神一凜，問道：“你知道怎麼走？”
“年紀大的人，總是守舊的。”伊月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感慨。她看向眼前黑黝黝的山坳，幽幽地說道：“有些東西，亙古不變。”
藍淼愣愣地看著伊月的背影，心中有種悲涼感呼之欲出。
伊月不在意藍淼的失神，身形飄忽地穿梭在山林之中。
她們身後，秦風和胡玖遠遠地跟著。越靠近山林，秦風的手背灼燒感越甚。秦風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背後，握緊。
“伊月身體裏……是誰？”他淡淡的聲音傳進了胡玖的耳朵。
胡玖眯起眼，仔細地看了看前邊身形如同林中妖魅的伊月，有些複雜地開口道：“伊月身體裏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靈魂，……說不定她才是真正的精神分裂。嗯！”胡玖說完，還肯定地點了點頭，在認同自己的話。
秦風沒心思跟他開玩笑，隻是專注地看著伊月的背影。
山林裏的黑暗更甚於城鎮，偶爾飛過的大鳥，啼聲淒切，宛若厲鬼。
然而，越往深處走，越見光亮。伊月停在了一處山坳之上，而在山坳裏，是數百人高舉火把，麵色猙獰。
“這是……？”伊月正想問藍淼眼前的情況，卻突然發現藍淼消失了，連同尾隨而來的秦風和胡玖也不見聲息……
伊月血眸轉了轉，喉嚨中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冷笑。她在附近找了棵大樹，躲在了後麵，暗暗觀察山坳裏的人群。
下麵的人群都是一副苗人打扮，似乎在舉行重大的儀式，或者說是祭祀。伊月透過重重火光，看見了祭台上被綁著的昏迷不醒的兩人，是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伊月眯眯眼，如果她沒記錯，那應該是小時候的藍淼和薑依凡。
在祭台後麵，是一個幽深的山洞，洞口擺放著一尊神像，狗頭人身金像，正是苗人崇拜的盤瓠。
“是記憶，還是幻覺呢……”伊月喃喃自語，看著盤瓠的神像，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祭祀儀式已經進行了一半，族長打扮的中年男人已經念完了祭文。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昏迷著的藍淼和伊月，被喧囂的人群驚醒。她們相互依靠著，驚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