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範雯接通了電話:“請問你是誰?”

電話裏是幾秒的沉默,然後對方就掛斷了。

範雯皺著眉看了一會兒那個號碼,心裏想:怎麼不說話?

此時此刻她有種想看看鄭林手機裏所存內容的衝動,可她又一轉念想,範雯你至於這樣疑神疑鬼的嗎?鄭林在昨天所表現出來的那份情不都說明了一切嗎?再說了如果讓鄭林知道的話那不是很傷感情嗎?

範雯忍著好奇心將手機遞給了護士,說:“等一會兒我愛人來了,請你把這個手機交給他好嗎?”護士接過手機“嗯”了一聲,沒說話。

“謝謝。那就辛苦你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範雯看了一眼這個金口難開的護士,轉身走了。

電話是思婕給鄭林打來的。她已經來到醫院上班了,她趁著醫生和另一個護士小劉到藥房配藥的空間想跟鄭林說她給他帶了夜宵。當她聽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以後,馬上心慌的就把電話按斷了。她雙手攥著手機,感到心髒像加足馬力的電子鼓“蓬蓬”地敲打著心房。是他老婆,思婕想。

思婕看了看自己為鄭林做的那一飯盒夜宵,把手機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心裏不覺的有種怪怪的感覺。

就在剛才之前,思婕覺得和鄭林在一起,是非常正常非常自然的事。

她從沒見過鄭林的妻子。鄭林幾乎從沒在她麵前提及過範雯。所以範雯在思婕的腦海淡得就像一個微不足道的符號。誰會把一個微不足道的符號印在自己的腦子裏呢?而如今思婕愛鄭林就像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如果剛才不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自己走不開,思婕早就到特護病房去了。可是現在範雯那真真實實的聲音起了警示牌的作用,分明在告訴她,版權所有,請勿亂來。思婕不得不較為清醒地麵對這個討厭的現實。

原來他老婆和他在一起啊。她來幹什麼呢?思婕愚蠢地想。

恐怕也是來給他送飯的。自己這算什麼呢?打個電話都是偷偷摸摸的。她有些後悔剛才沒說話就把電話掛了。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把話說完,當然不能將對鄭林說的話說給對方聽,但是可以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說些探詢病人的話。那樣不是很自然很正常嗎?可是自己的那一舉動不但笨拙,而且還顯得自己更像一個賊,一個偷別人丈夫的賊。

思婕不由得想到了背叛自己的前夫。當時自己是多麼地痛苦,多麼的羞辱和憤怒。可是她立即阻止了自己再往下想。怎麼會一樣呢?自己前夫的所作所為純粹是花天酒地胡作非為,而她和鄭林那可是有真正的感情和愛。可是這感情和愛似乎也……

思婕猛地搖了搖頭,不願再往下想。她明白這個牽強的自我辯解明顯有漏洞。現在她隻能自欺欺人地隻想到“彼此相愛”為止,(因為對於她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而不再去觸及“相愛的前提條件”。

我們是相愛的,其他的一切可以變得毫無意義。思婕安慰著自己。

愛使人變成了斷章取義的詭辯家。我隻取我需要的而不能麵對我不需要的,哪怕那個“不需要的”有多麼正確。正確?與我和幹?我又不是真理。

思婕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戴著的鑽戒,努力排除幹擾似地笑了,鄭林說這是個婚戒,她和他的。她甜蜜(和以往不同,這個甜蜜是她如抓壯丁一般從自己那豐富的感覺裏拽出來的)地用手輕扶著戒指上的鑽石。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所為是那麼的幹澀和虛假。

她歎了口氣,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鄭林怎麼還沒打電話過來?難道他妻子還沒走?

思婕站了起來,在值班室裏走了幾圈。她在窗前站住了。

在黑得渾然一體的夜空下,城市裏各種各色的燈光像是在努力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傳來的吵雜聲使這種證明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隻有吹來的漸涼的微風使人感到大自然依然還在。

思婕的心緒在這微風中變得單一,最後隻剩下軟軟的一片柔情。好像誰說過,一萬年太長,我隻爭朝夕。是啊,愛你一萬年太不現實,誇張得像一個無聊的笑話。林子我隻愛你現在,哪怕時間短點。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地從思婕的眼中流了下來。

似乎受了思婕的感染,天空也默默地開始流下了它的淚水。是那種細細的綿綿的讓人心底發顫的雨絲。思婕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了,她看不到細雨中的燈光,看不到細雨中的樓房,甚至看不到那水霧蒙蒙的細雨,她隻看到自己的柔情肆無忌憚地在夜空下飛舞,無始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