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軒一把接住了那把刀。
然後,將那刀遞給了姬漣。
“你拿著。姬成的武器都是神器,他不舍得用那東西來做殺雞宰牛的事。”
周成咬了咬牙。心說這個姬文軒怎麼什麼都知道?
緊接著,姬文軒又對公主道。“公主,您累了,現在天色還早,您還是先回房歇息吧。”
姬漣徹底怒了“我早就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公主!姬文軒你不是淩晗,我跟你哪兒有這麼熟?你不是早就改口了嗎,現在突然又這麼叫是什麼意思!”
姬文軒眉毛一挑。
“對哦。我為什麼突然又想起這麼稱呼您了呢?或許某些人還沒意識到,隻是換個自稱,並不足以讓自己變得成熟吧。”
姬漣後退了一步,心愧。
最後,她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
王女的氣度,果然不一般。“姬成,我向你道歉,但是這把屠刀,我姑且先收下。牲畜裏有幾隻快要壽終正寢的,我一早說食物能撐兩個月的時候就沒有算上這些牲畜。食物儲量的問題,不用你擔心。”
周成,麻木地抬起了頭。
姬文軒那一掌的力道有點過分了,周成現在直覺得渾身發麻,隻是抬一抬頭,已然是要費盡全部的氣力。
“你這樣保護這些畜牲,真的有意義嗎?”
姬漣一麵回房,一麵甩了一句話。
“當然有意義。拯救幾隻生靈的性命雖然已經是一筆不菲的功德,但是對我來說,還是淨化一個嗜殺成性的惡魔,要來的更有意義一些。”
周成咬牙切齒。
淩晗看了周成一眼,咳嗽了兩聲,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就這樣尾隨著公主追了過去。
姬文軒,安靜地看著坐倒在地上的周成,那站姿,活像一尊雕像。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天譴’這個詞?我可不信姬漣那套說辭,我的眼光不會錯,而姬漣也是一時氣話而已。但是你今天的表現實在讓我不得不說一句:太反常了。”
他如此問道。
周成,一下子啞口無言。
天譴。
他安慰自己說:大雪天的,還能來個五雷轟頂不成?無聊……
就這樣,逼迫自己放鬆神情,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姬文軒的肩膀。
“謝謝師父,我今天確實有點失態了。不過你也看出來了,為這趟旅途感到不安的,並不隻是我一個人。”
姬漣一言不發。
周成又補了一句:
“當然,也不僅限於姬漣。”
當天,整艘船一片寂靜。直到前幾天,他們偶爾吃飯的時候還會一起聊聊天,開個玩笑,但是這一天,這艘船就像一條幽靈船,大家都沒了工作的意思,甲板上空無一人。
周成一個人待在船長室。
看著那張他已然研究了無數遍的地圖,心神不寧。
越想越氣。
原本被最信任的沈心桐背叛,已經夠他氣的了。現在倒好,死了也就死了,半死不活,身體僵硬什麼的,那也都勉強能忍。
在這個局勢緊張,不敢走錯一步的節骨眼上,卻要照顧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算什麼情況啊!
“花葵。”
由於是一個人獨處,他第一次開口和九靈淩霄刃說話,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在心裏默念她的名字。
“花葵?”
過了好一會,花葵慵懶的聲音才從周成心底響起。“怎……怎……怎麼了。”
“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如此虛弱?”
“我也不知道。你太忙了,沒心思顧及我們。其實自從到了海上,我和龍馳哥哥就一直這樣……也不知為什麼,元力變得一天比一天虛弱。再這樣下去,怕是遲早會徹底沉默下來吧。”
周成急了。
“那我該怎麼辦!沒有你,九靈淩霄刃和一堆廢銅爛鐵有什麼區別!”
“確實是這樣啊,我也在想辦法啊!龍馳哥哥已經沒動靜了,可是……你總得讓我先想清楚原因吧。我們是元靈,和亡靈是有區別的,沒道理離開陸地就變成這樣。”
周成“那到底是為什麼?”
花葵“你先讓我安靜會兒!我這樣跟你說話,也是很耗費元力的!”
就這樣,無奈之中,周成隻能閉嘴,而花葵一句廢話不說,就這樣開始了那令人惶恐的沉默。
周成越想越氣。
不行,這口氣不能咽。但憑醃肉撐過三個月?什麼船會在沒有經過正式補給的情況下帶這麼多肉?這明顯不合常理,姬漣在說謊。
這樣想著,周成的手,伸向了擺在桌角的那把靈刃。
他狠了狠心,抄起刀就走向了底層的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