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眾人已經走到許家那個戲台,相比與上次而言這次戲台的布置很是完善,台前已經亮起數盞明燈,血紅的圍布在風裏翻轉飛揚。對麵的看台最前方的長桌上燃著粗大的白燭,中間擺著各類瓜果祭品。裏麵像上次一樣整潔地擺放上桌椅,明亮的長燈各立左右,桌上的茶水還冒著嫋嫋煙氣,就好像主人家一會兒就會到似的。
隻是,沒有人。除了夢姬他們以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盂蘭盆節本來就不是人類的節日,這個時候能坐在對麵來看戲的隻有鬼。
鑼鼓打響,妝容扮上。不多時舞台上又開始熱鬧起來,那些弟子們沒有因為今日觀眾不同而有絲毫懈怠,都使出看家本領,在台上賣力表演。
戲台後麵的圍簾被拉起一條細縫,風生則恨不得將半個身子都擠出圍簾外,瞪著渾圓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所能目視的每個角落。
而夢姬斜倚在旁邊的柱子上悠哉地嗑瓜子,看她她越來越往前探的身子笑道: “快別往前挪了,再往前你就出去表演吧。”
盯著外麵盯的眼睛微微酸疼的風生一手揉著眼,一手扒著圍簾頭也不回地說: “好啊,好啊!我會表演吃,姐姐你要是現在給我買十籠小籠包子,我就上台上表演怎樣一口氣吃完它們。”
夢姬笑著打趣兒: “那怎麼行啊,買包子的錢還要從你工錢裏扣,萬一工錢不夠你吃冰糖葫蘆了,你豈不是又要纏我一個月。不如這樣,你就表演怎樣死而複生,遇風而活得了,反正是天性如此不要錢的。”
風生轉過頭來哀怨的看著夢姬,一撅嘴跑到她身邊,委屈道: “姐姐你就會欺負我,剛才那隻貓欺負我你都不幫忙!現在還拿我說笑!”
見她這副模樣夢姬笑罵: “得了吧,你可是天賦異稟遇風而活,莫說是一隻,就是那東西再來兩隻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再說你幾百年的修為還敵不過它嗎?根本就不用我出手。”
“所以你就不管我啦!”看她說的理所應當的樣子,風生瞪大圓圓的眼睛氣鼓鼓地問罪。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夢姬安慰性地摸摸她的頭說道: “隻是那東西留著還有用處,你教訓教訓它也就算了。我不想出手殺了它。”
小孩心性的風生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遇見新鮮話題立刻就不生氣了,而是滿臉好奇地追問: “那不是個普通的黑貓精嗎,留著有什麼用?”
“它不是普通的精怪。”夢姬搖搖頭:“那是一隻貓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就是這宅子中的那個人養來專門用來害人的,而且今夜一定還會用它來害人,不然那貓鬼不會這麼急的想要吞噬你的法力。這麼大這麼邪的一隻,恐怕養的有些年月了,可惜了……這麼好的一身油量皮毛,生前就被人整隻剝了皮,現在肉身恐怕都爛成一堆灰了。”
“啊?姐姐的意思是那貓早就死了?那跟我鬥得是什麼東西?貓的鬼魂嗎?那個用貓鬼害人的是誰?她要害誰啊?”風生倒豆子一般的劈裏啪啦問了一大堆,問的夢姬嘴角有些抽搐,直說事情解決完了再一一回答。
風生哪裏肯依,仍是纏著她非要問出答案。就在這時夢姬衝她豎起食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抬頭隔著圍簾看向對麵,笑道: “來了。”
“來了?”風生盯了好久就是在等這個人,此刻自然不會放過忙跑過去拉開圍簾一角向對麵望去。
果然有一個人。
由於天色太暗,那人又站在拐角的陰影裏穿一身黑色裙裝,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她的存在。看體態應當是個女人無疑,此刻她正像一尊人偶一樣直直癡癡地立在那裏。
“呀,還真是!”風生看居然真有人來不禁詫異,不過又沮喪地抱怨: “真麼黑的天,根本看不清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