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富張嘴打算反駁的時候,突然掃見門外如雪的白色裙裾像一朵花一樣旋開圓滿的弧度,從走廊裏拐了進來。他抬頭一寸一寸地往上看去,看到來人低垂著的如溫玉雕成的雙手,纖細的腰肢,優雅的脖頸,和圓潤的戴了一對兒青色玉墜耳環的耳垂,最後目光定在一張美的如同詩畫的臉上……琉璃美人兒,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琉璃美人兒。
此刻那就想從畫中走出的琉璃美人欠身福了一福,左右掃了一眼最後目光看向滿臉血痕的王富,滿臉歉意輕啟朱唇:“王掌櫃餘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這貓兒頑劣衝撞了二位,這畜生不懂事,夢姬在這兒代它給二位道歉了。”
王富隻顧著看夢姬,看的眼睛都直了,歪著的脖子在不知不覺中對了位都不知道,又哪裏聽到夢姬說了什麼?餘婆子皺著眉頭衝他一陣猛咳,咳的嗓子生疼連肺葉子都顫上一顫,又不著痕跡地踹了他兩腳,這才把他給踹回了神。王富回過神來老臉一紅,抬手掩麵尷尬地咳了兩聲:“老板娘客氣了,客氣了……”
夢姬麵上仍是淡淡地,但對他剛才眯著渾黃的色眼那番般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的舉動很有些反感,心中冷冷的,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扯出一絲溫和的笑:“王老板才是客氣禮物,我看你傷的不輕,不如去醫館看看吧。還有餘大姐,一定嚇壞了吧?不如一同去看看開些壓驚的湯藥來。二位盡管放心,看病的銀子全算我的。”說罷,就對一直跟在身旁的木奎道:“木奎,你隨王掌櫃和餘大姐一同去,一定要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知道了嗎?”
王富扯著老臉笑的諂媚,想再同夢姬說些什麼,卻被夢姬搶先一步:“二位,夢姬今日著實有些事情要忙現下抽不開身,這次便不同二位一起過去了,改日必定宴請二位為二位壓驚賠罪。以後再來不語堂夢姬定然分文不取好好招待,望二位這次多多包涵。”然後又是輕輕地福了一福,轉身走了出去。
王富張著還沒合攏的嘴,直勾勾地盯著夢姬遠去的背影看,直到餘婆子用帕子掃了他一臉,才收回目光。跟著木奎一起殺到醫館包紮傷口去了。
本來出了這種事於情而言夢姬絕對應該陪同前去,但若是對著這狼狽為奸的二人夢姬真實連裝都懶得裝一下,這種螻蟻一般的賤人讓她看上一眼都著實是十分掉價的一件事情。從包房出來轉身下樓,在樓梯口,看見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的墨玉和正抱著墨玉不住數落地風生,便走上前去:“在哪兒找到的?怎麼皮毛都濕了?”
風生抬頭:“剛才你們上樓的時候我在拐角的架子下麵找到的,可能是被人潑了熱水,剛剛蹲過的地方掉了不少毛呢。這會兒冷的厲害,臥在我懷裏不肯起來。”她說完懷裏的墨玉十分配合委屈的朝夢姬喵喵地叫了兩聲,以此示意風生說的不錯,自己確實是受了莫大的傷害。
看到墨玉這副模樣夢姬不禁有些失笑,摸摸她的頭聲音不辨喜怒:“是你抓了客人,怎麼反倒好像被人家欺負了一樣?”
墨玉抖了抖,睜開霧氣騰騰十分朦朧的哀怨大眼睛一個勁兒注視夢姬。
這無恥賣萌的貓讓夢姬頓了頓聲音:“雖然那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確實欠撓。”
墨玉“喵嗚”歡呼一聲搖擺著毛都濕成一條一條的黑色小腦袋,十分得意地蹭著夢姬得手臂,烏黑的瞳孔閃著激動的碧色光芒,好像在說:“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
夢姬看了眼被它蹭的皺巴巴濕答答的衣袖,眉峰極快地挑了挑,麵色淡淡地默默抽回被蹂躪的手臂,淡淡地往前走,淡淡地張口:“沒撓死,別邀功。”
“嗷!”墨玉作為一隻有性格有擔當有理想有抱負的好貓,怎麼能不完成主人的交代呢?她嗷地抬高腦袋對著二樓某廂房一截子嫩綠嫩綠的聲影叫了一聲,雙眼放光地躥出一段,大有撓不死你誓不罷休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