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 卷 十六 餘婆子趁夜告密(1 / 2)

從四月到六月,兩個月間氣溫日日攀升。

暖光融融,花香彌漫,草長鶯飛。度過了漫長的冰封期,一旦接觸到最適宜的環境,萬物就都開始肆意生長,就連江泊舟與皇甫鳳二人的感情也自那夜解凍之後也有了巨大的變化。

紅魚坐在屋頂上,嘴裏叼著一支狗尾巴花,晃蕩著兩條長腿,挑著眉毛俯瞰掛上紅綢布置的一派喜氣洋洋的宅子,十分不理解地嚷嚷: “你說這人怎麼這麼善變?兩個月前還把人往外轟,兩個月後又把人往家裏娶,真是搞不懂這兩個人在想什麼。”

都說站得高看得遠,這句話一點都不假。紅魚剛說完,就看到一身火紅衣衫的皇甫鳳打著一把油傘從門口拐了出去。紅魚邪邪一笑與夢姬對視一眼,房頂上瞬間沒了二人的身影。

二人一路跟著皇甫鳳,越走越覺得這路很熟悉,待她拐進巷子口的王記茶館的時候,夢姬心下已經了然。

青石板的蜿蜒小路,兩側種滿樹木,路上的行人三五成群往巷子深處走去,站在巷子口隱約可以聽到鑼鼓聲和陣陣叫好聲……這不正是不語堂所在的甜水巷子嗎?

皇甫鳳拐進去的這茶館正是王富家的茶館,皇甫鳳找的人正是頭七回魂時找來尋仇的餘婆子。

夢姬二人剛走進去,就看見餘婆子一雙晶亮的眼珠在皇甫鳳身上轉來轉去,不住摩挲著下巴似在盤算著什麼,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又看看桌子上放著的鼓囊囊的荷包,遊移不定。

過了半響她才略帶疑問地道: “黃姑娘讓婆子去說媒這事兒好辦,但是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姑娘自己給自己說媒的,自古婚姻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這事兒姑娘的父母可知曉……”

皇甫鳳早就聽人說餘婆子是個認錢的主,隻要給的銀子夠她什麼媒都敢說,也正是因此她才會找上這餘婆子做保山,此番詢問也不過是餘婆子要她個說法罷了。

來之前她心中早擬好立刻腹稿,於是嚶嚶切切地答道: “奴家與大哥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老人欽定的娃娃親,本來三年前就應該結成連理。奈何那年家門蒙災,全家人隻有奴家活了下來,為給父母大人守孝,這才將婚事拖遝到今日。前日三年期滿之時母親托夢與奴家讓奴家早日與他結成夫妻,也好讓父母在天之靈放心。奴家久聞汴梁城中的餘婆婆是個好保山,促成的鴛鴦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想著自己父母雙亡著實淒苦,若能請餘婆婆為我保媒,那也算是奴家的福氣。”一席話說完,還不忘擠出兩滴辛酸的眼淚來。

餘婆子聽完心中大喜,明白又有好生意上門,麵上裝作為難的樣子,指著拿荷包道: “你這姑娘也著實夠淒苦,婆子我就破例幫你一回,隻是你父母雙亡,這關係上下打點起來少不得婆子費心……”

看她直勾勾盯著荷包的樣子,皇甫鳳心中嗤笑,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麵上千恩萬謝: “隻要婆婆願意幫忙,銀子的事好說。”說著又掏出些銀錢一並擱在桌上,連帶著一個寫有住處的信封也交到了餘婆子手裏。

餘婆子這才眉開眼笑,收起銀子和信封,拉著她問東問西十分親切的樣子。夏日的衣衫不免單薄些,餘婆子一手搭在皇甫鳳手腕上,正說著話突然臉色變了一下,看著皇甫鳳的眼神多了幾分了然。

她將鳳娘拉到榻上坐下,笑道: “丫頭,你既然來婆子這裏可不能瞞著婆子什麼,要不然任你給多少喜錢,婆子我也不接你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