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檸笑了:“對,是夏檸。不是潘蕊,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人。”她笑的那麼天真無邪,紀澤罡卻真真切切感到了她曾經擁有過的那份心酸。————“備胎”的獨特心酸。
“你聽我說”紀澤罡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想過了,我對你……”
“你對我不必有任何愧疚。”夏檸還是淺笑,可是笑容裏多少有了一絲絲幾乎不為人察覺苦澀:“你現在過得開心就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又何必多想。”
此刻的她,多怕他提起當年她為什麼突然離開的時候,那件事隻會勾起她的全部痛苦的回憶。她又是多麼害怕紀澤罡下半句話是:“夏檸,我想過了,我對你很愧疚,當年我對不起你。”既然知道他要說這話,還不如自己先說出口,不至於會如當年般的難堪。
人生哪有那麼多對不起。夏檸淺淺的笑容裏總是伴著揮之不去的傷感。不需要誰的愧疚,反正事已至此,兩人的人生完全不同了,何必再次交集,再次把傷害擴大化。
此刻的夏檸卻不知道,紀澤罡想對她說的其實是:“夏檸,我想過了,我對你是真愛,我要娶你。我要好好對你!”
人生,就是這樣,一錯再錯,失之交臂。
紀澤罡嚅囁張著口,還想說些什麼,卻隻能欲言又止。這麼多年,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能表達自己萬分之一的愧疚。長這麼大都沒告白過,今年年近三十的他終於準備鼓起勇氣向喜歡的女孩告白……而這時,夏檸的一句話,讓他再也張不了口,隻好把到口邊的真心話給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紀先生,我和歐陽樂準備結婚了。婚紗都已經在選了。”夏檸轉過身走向歐陽樂所在的小屋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停了停:“紀先生,請你……祝福我們。你早說過,我會嫁給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如今,借你吉言。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再見。”
紀澤罡聽了這話,當場怔在原地。看著夏檸在夜色中顯的格外消瘦的身影,聽著她說的那些話,紀澤罡感到自己的心像刀子割肉一樣疼。他想起了高二那一年,醫院門口的病房裏,十幾歲穿著白衣的少女夏檸。他對夏檸的媽媽說:“夏檸很好,我想她一定會嫁給一個很好的人”。當時的夏檸淒涼一笑,笑容如露水般慘淡的褪去,那模樣在紀澤罡心裏一放就是好多年。
當他成為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時,才知道當時自己做的有多麼過分。正在曾幾何時,從來不知道心痛難耐是什麼滋味的他,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夏檸,心情五味陳雜。
“一切都如你所願了”,夏檸說:“歐陽就很好,好到能包容我的一切。我們……”
“別說了!”紀澤罡痛苦的閉上眼睛。
“我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放心。”夏檸的聲音隨著夜色中的初春霧氣般氤氳消散在這寂寞的夜晚。
人生若隻是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如果現在懺悔,想好好彌補,又何去何從?悔不當初,無計可施。紀澤罡活生生把自己逼到了今天這個境界,真是: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