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我的角度(2 / 2)

撐起貌似要散架的身軀,撿起書包急急的離開石橋。

……

“死哪去了?幾點了才回來?”

飯廳裏傳來母親的厲吼。貌似穿透雲霄,震得房頂瓦礫嘩嘩散落。

若不是知道母親的工作,絕對會認為這是菜市場裏風雨多年的商販。

女高音的高八度倒是沒什麼,可是一想到父親,瞪圓眼睛凶狠的瞪著自己,安振嶼的雙腿,便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一點點‘挪’向飯廳。

心中雖是畏懼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可這之中也幻想著,能出現另外一個畫麵——母親疼惜的抱著自己哭,父親驚恐的去找醫藥箱,而後惱怒的要去找他們拚命。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幻想,才有了些勇氣出現在飯廳門口。可當他看到父母兩雙微愣之後瞪圓的眼睛,徹底絕望。

“怎麼弄的?”

母親的驚慌隻維持了1/3秒。

“活該!不好好上學,不學好,除了打架你還學了什麼?怎麼沒打死你?……誰家孩子像你這樣?三天兩頭的打架?從中學到現在,到了高中也不讓人省心,生你的時候我怎麼沒把你掐死……。”

母親將聲音塞滿飯廳,閃身走了出去。

啪!

安振嶼心裏的苦笑還沒結束,臉上便受到一記重擊,不由的隨著衝擊側傾。

失去重心本能的順著方向做出動作,轉著圈的從飯廳門口退了出去,直撞到客廳牆壁才停住。雙手捂著好像被撕破了皮的臉頰,驚恐的望著父親。

身為鋼鐵工人的父親,身材並非彪悍可手上的力量卻是大的驚人,如這樣‘轉圈’倒退數米還是父親沒擺好姿勢,不然,足以讓安振嶼一頭栽倒。

這強悍有力的掌摑,會令人短暫的失去自控能力,上小學時,還曾導致小便失禁。雖然有過經曆,可還是情不自禁的確定一下自己的臉頰是否還在,有沒有被打的裂開、有沒有出血。

萬分恐懼、痛徹心扉,很想委屈的號啕大哭。可安振嶼不敢,因為他知道,如果哭出聲音、甚至是哽咽,那會招來更多掌摑,還會被逼著把哭聲‘憋’回去。

“供你吃、供你穿,還供你上學,你就TM這麼給我上的?除了惹事兒就是惹事兒,花這麼多錢養活你,還不如養條狗!”

父親掐著腰站在飯廳門口,眼睛噴著怒火。

“他都那樣了你還打他幹嘛?你閑的?”

母親拿著創可貼走到安振嶼麵前,看了看,臉上又浮現出怨恨的神情。

“打你也活該,一點記性都沒有?上個星期我們倆剛被你們學校狠批了一通,這還沒到一個星期你又惹事兒!這樣沒完沒了的誰能受的了?我可告訴你,要是學校再找家長……你就別念了。”

母親毫不疼惜的,甚至是胡亂的摁上兩個創可貼。

此時的安振嶼有種錯覺:“是不是走錯門了?這是我家嗎?麵前的兩個人是誰?”

應該沒有人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沒有人會看著孩子這樣不心疼還要打嘴巴!安振嶼是真的希望自己是走錯了門,可惜……。

微微皺了皺眉頭,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想要將內心的眼淚‘擠’出來,可卻沒有。然而,心中痛哭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牽扯,似乎連心口也被決堤的淚水堵塞,恨不得去抓、去撓,才能消除無法呼吸的痛苦。

……

父親一把掌之後便成了沒事兒人,坐在沙發上,看母親將一大堆語言塞進安振嶼的耳朵,如有反抗、抵觸,便以武力解決。

母親則成了演講專家和曆史調研員,滔滔不絕、結合拍打茶幾的動作講著,時而對比、時而總結。

安振嶼則跪在茶幾前,低著頭如同等待執行的罪犯,心裏除了憎恨再無其他。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漫長的煎熬,咬牙堅持著,壓製著哭的欲望。

一個小時,如同數個寒暑交替。

安振嶼忍著痛麻的雙膝回到房間,一頭栽倒在單人上,‘麻木’很乖的進入了休息狀態,可一直被麻木封鎖的疼痛卻異常興奮,貌似擁有狼的本性——月光亢奮。

嘴唇,還有牙齒硌壞的腮部,都是火燒火燎、腫腫脹脹,用舌頭輕輕舔舐翻開著的豁口,那沙沙、連續的刺痛,根本不敢將嘴合攏,隻能張著,希望用吸進的空氣緩解。

臉上的傷緩慢的適應著,似乎已經到了接受的程度,身體的征兆又借機‘發威’。胸口、左肋、膝蓋、小腿……如同抽筋兒一樣的疼。而後,肚皮也不爭氣的叫囂起來。

哼!哼!

安振嶼冷哼了兩聲,體內一股怨氣也隨之直抵鼻腔最敏感的位置,眼淚……從眼角快速滑出,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枕頭上,怕是被人看到急忙擦掉。

“睡一覺就好了,明天……明天就讓這一切滾TM個圈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