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清四兄弟,一見夜七寂這等模樣,早早的便備好酒菜端了上來,想必也是早有經驗。
抱著花瓶的夜七寂,單手輕撫著瓶身,一手拿著酒杯對瓶高飲。
連伊有些茫然,見過生意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卻獨獨不曾見過如此淒涼的他,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見著玉溪姑娘,至於讓他這般失魂落魄麼?若是真的在意,又何必那般決絕?若真是無心,為何又如此反常?
對著花瓶似乎有千言萬語的夜七寂,到頭來也不過是動了動薄唇,而後又閉上。
看到一旁的連伊,迷離著雙眼掃過她:“你,過來。”不待連伊走近,他那迷糊的手已經將連伊拉入懷裏。
“七爺,你喝醉了。”連伊輕輕開口提醒。
不想他卻隻是說了句:“沒醉,我沒醉,知道你是被我強要了的連伊。”話說完,眸間竟然閃過無盡的失意。
沒有說話,連伊隻是靜靜的聽著他說,平素的他,多說一個字都嫌費勁,即使出口也不會有什麼好話,如今聽聽也無妨。
“靜靜的讓我離去不好麼?可是若幽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要殺我?”頭輕輕的埋在連伊的頸間,因著說話而嗬出的暖氣,縈縈纏繞著兩人。
或許是女人的心思比較柔軟,聽到他如此落寞的口氣,連伊不覺輕撫著他的頭安慰:“無論誰要殺你,你不是依舊活得這般驕傲麼?”
迷蒙的抬起頭來,卻剛好碰上連伊的唇,這一發便不可收拾,夜七寂隻是一個翻身便將連伊壓在矮榻上,單手勾住她的脖頸,薄唇軟軟的覆上她的香軟。
他嘴裏的酒香,在他舌的帶領下,瞬間便充斥在了連伊唇間,與她的香甜交相纏繞,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越來越濃,便是夜七寂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清香,迷醉了身下的人兒。
彌散在了整個書房,與書卷味相織成甜蜜的幸福,隻是這幸福間夾雜的一絲苦澀,卻是真實得讓人心酸。
伸出雙手,怯怯的環住他的腰身,連伊不覺苦笑,看來她是迷戀上這幅身子呢。
世人皆說男人迷戀女人的身子,又何曾知道,迷戀?若是女人不受吸引,又怎能讓男人迷戀?或許,從失身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身子已經認定了他。這便是女人的悲哀,身子終身隻認定一人,可是心呢?
如今,屬於自己的也隻有那顆心了,能遺失麼?不能嗬!
迷離的手輕解羅衫,燥熱的唇不甘寂寞,與她的相互交纏,神智漸漸遠去,散亂開來的發糾纏,燭火搖曳之下,是兩人火熱的身軀,紙窗上剪出的是千古佳謠,春風不度玉門關的浪漫。
滑落的衣衫寂寞的躺在地上,發間的簪子雙雙墜地,奏出清脆的聲響配合著榻間的纏綿,悠揚出古老的旋律。
她的雙手緊緊相環,而他懷間的花瓶置在她身側,無論怎樣也不曾溫暖,冰涼的溫度殘忍的告訴著她,即使要著她,他的心裏亦是裝滿了她人。
汗與汗的淋漓,頸與頸的相交,發與發的纏綿,肌膚與肌膚的相貼,唇與唇的輾轉反側,是出自最原始的衝動,是人類最初的浪漫。但卻不是發乎情,出乎愛,所以不能長久,注定不得結果。
不帶情與愛的融合,隻不過是一場不合時宜的春夢。
夢醒,人去,餘留一江春水付諸東流。
窗外一個黑影,冷冷的一笑:他竟然讓女人留宿書房?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再次發生!雙眸狠狠的一瞪,緊緊的一個咬牙,在夜空下顯得分外陰冷,卻也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末了,身上的夜七寂輕輕的吟出一句“雲落千萬家,形單影獨隻”,便抱著花瓶沉沉醉去。
看著抱瓶而睡的他,連伊苦笑的搖了搖頭,即使在昏迷中,他抱著花瓶的手也不曾鬆開。
輕輕從他身下脫開身,白皙的身上,一片片的紅印,在燭火之下分外曖昧,月光朦朧灑下,倒是多了幾分清冷。一件件穿好衣衫,
輕手輕腳的想取走他手間的花瓶讓他好眠,不想他卻抱了個嚴嚴實實,隻得小心的為他蓋好薄被,而後靜靜守在一旁。
夜,越來越深,房裏的燭火也越來越亮,而連伊卻了無睡意。
隻得取下幾本書來細細翻看,卻見一本兵書上,細細密密的寫著幾行蠅頭小字:若真是天下太平,此書要來何用?是否從著書伊始,便已注定這世間繁亂的硝煙?是著書人擾亂了世間?還是世間的硝煙使得著書人舉世?
手下微微一個觸動,繼續翻看下去,卻見每一篇文章下麵,皆會有一些感慨,看似有些年月了,隻因主人的愛護,倒也不曾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