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寧生聽了,倒是想起一件事,道:“影影綽綽的,好像聽人提及梅晟的族親被人告了,初十就要開審。”
梁娘子立時皺眉道:“那了得好好打聽打聽,要真是作奸犯科之事,這親事還得再掂量掂量。”
梁寧生點頭道:“那是自然,也正好看看梅晟的性情是真冷清還是假冷清。”
要是梅晟待族親掏心掏肺,那以後少不得要幫扶一族之人;要是梅晟對族人不聞不問,則又太寡情了些。
一個孤兒,叔嬸怠慢,還能順順利利讀出來,自有有族人看顧之處。
母子兩人都將梅晟視為準女婿、準妹婿,絲毫沒有想到梅晟不願意的可能。
至於梅晟現下身上婚約,金莊頭講的清清楚楚,輩分不對,逆倫之嫌,是梅晟叔叔、嬸子亂點鴛鴦譜,會早點解決的。
不過,梁家母子的意思,有一條倒是與杜六姐想到一處去了。那就是,不好拖太久,最好在鄉試前訂下兩家婚約,省的梅晟鄉試中舉後節外生枝。
舉人與秀才不同,少年舉人更金貴。
有侯府做靠山,在三河一縣之地,梁家不懼人搶女婿;可鄉試在京城,到時候真要有權貴看上梅晟要招婿,那梁家就不夠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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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桂五宅子。
桂五從袁氏學堂下學回來,江氏早叫人預備了羊肉鍋子,叫婢子擺上。
夫妻兩人才坐下,桂秋就匆匆而來。
眼見桂秋臉色不對,桂五直接道:“可是食鋪出事了?”
桂秋麵上露出後怕來,道:“幸好五叔與重陽之前過,鋪子裏早安排了人手,要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原來有人買通了廚房的一個學徒,帶了一包巴豆粉進廚房。這要是下成功了,吃壞了客人,百味香的名聲就要受損。
要曉得百味香的口碑,就是物美價廉,要是出了食材腐壞之事,那招牌就要壞了。
這次隻是巴豆粉,要是遇到心壞的帶一把砒霜進廚房,這更是直接要命。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桂五打理了多年茶樓,生意場上各種手段沒有看過,也聽過,自然早就給桂秋了。倒了桂重陽那裏,或許是在南京之地,耳濡目染了一套生意經,更是直接將廚房當成了重地,建議桂秋嚴管。
就是百味香的管事夥計,也不曉得在百味香每個廚房有兩個“質檢員”,這個詞是桂重陽想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的,倒是直白。
這兩人除了明麵上的工作,私下裏也要負責後廚的食材幹淨問題。
一個月半兩銀子,比明麵上的工錢還多,都是心細眼快之人,要是發現問題有獎勵,相對疏忽了也要扣工錢。
跟工錢掛鉤,這些“質檢員”自然經心,開業一個來月還真是或大或發現幾處不妥當之處,都按照貢獻大給了獎勵。
一個鋪子兩人,三個鋪子六人,總負責人不是別人,就是百味香的“元老”王三兒。
王三兒本是江家茶樓的夥計,從百味香沒有開業就開始跟著操勞,裏裏外外的,成了“管事”倒是極為負責上心。
王三兒總理,下邊人也越幹越起勁,每個鋪子兩雙眼睛不住眼的盯著,這才發現了學徒的鬼祟,抓了個正著。
“可問出主使之人了?是鎮上哪一家?”桂五臉色很難看。
桂五這裏開業時鐵和尚與鍾吏都出麵了,就是給桂五撐個場子,告誡同行不要欺負人,百味香是有人罩著的。
不想,才過了一個月,就有人撞上來,又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桂五也是怒了。
桂秋搖頭道:“倒真個嘴硬的,不肯,真是喪了良心了。”
百味香需要用的人手多,用的人手就雜了些,除了碼頭上挎籃子的,還有些因百味香開業影響生計的食攤主。
不能百味香對所有夥計有恩情,也是比一般鋪子待夥計要好。
至於能進後廚為學徒的,或是心腹,或者通過了之前的考察,這優選的,被百味香當成未來大廚培養的,這樣的人背叛“百味香”就是為了錢?
“可叫人打聽了,可是沾賭了?還是家中有人重病待治?”桂五想到這兩個可能道。
桂秋點頭道:“我也想到這兩處,可他日日在鋪子裏上工,哪裏有功夫賭去?家裏也都安生著,就是鎮子邊上臨水村的,自己沒地,佃了幾十畝地種著,爹娘都是老實勤快人,實想不通他作甚如此?”
不管有什麼理由,背叛就是背叛。
桂五冷笑道:“送到鐵老大那裏,不怕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