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要從這老實人嘴巴裏套點實話也難,他打定主意不說,我也不好再逼他。
我隻好抱了抱手:“張師傅,公司最重要的部門就是物流這一塊兒了,進材料,發貨都靠您,如果看的起我,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咳咳。”張大龍咳嗽了兩聲,抬起頭來,我這才注意到他頭上的傷痕。
“怎麼回事?”我問張大龍。
“哎,最近有幾個流氓,老是騷擾我們的師傅。”張大龍無奈隻好說。
“我跟他們理論不清,就動了手,不過那小子不是我的對手,這會兒還在醫院躺著呢。”
等會,我們物流的師傅不是開卡車的麼,又不是黃包車師傅,怎麼會跟地痞流氓扯到一塊兒。
老李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在一旁解釋道:“現在我們的貨物走的是水運碼頭,上貨卸貨都要靠碼頭的搬運工人,這個行業嘛自古都是黑道壟斷。”
“哎,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無端端要漲價,您知道,這樣的費用沒有票據,無法報銷,都是包給我們師傅自己承包的。”
“好些師傅做了這麼多年,不好意思跟廠裏提漲價,隻好自己默默墊付著,可都是養家糊口的主兒,這時間一長,誰還能頂得住。”
“我們的師傅找那些搬運工人理論,工人也無奈,說這些錢都是給了沙包包。”
“什麼叫沙包包?”我問。
“黑話,就是相當於包工頭,搬運工的工資都要抽頭,不然你就別想在這碼頭上做。”
廠裏的運輸物流相當於人的血液是不能停的,我對老李說:“李廠長,先去財務支一筆錢把師傅們的醫療費給報銷了,再每個人給予一定的補償。”
“這個補償的數額由張大龍定,然後最近的漲價費用廠裏全部承擔,不管多少,一定要保證順利的運輸。”
是時候打電話給黃毛了。
“周老弟啊,這個事情我就無能為力了嘛。”這廝又在說廣東話,每當他這樣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在打哈哈。
“我說黃哥,你就不要謙虛了嘛。那個上次的勞務費到賬了吧?”兩千五百萬一到我這,我就以紅利的名義分給了黃毛兩百萬。
“哎呀,周老弟,談錢就沒意思勒嘛,我們搞這行業是有行規的,三教九流知道嗎?隔行如隔山。”
聽黃毛的嘴裏透出一點話,我緊緊追著:“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惹了碼頭的老大?”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而且漲價還隻是第一步,他的價格會越漲越離譜,最後你無法接受的時候,你的路線也就斷了。”
“那我報警呢?”
“小老弟,白道是白道,黑道是黑道,你報警了有什麼用,到時候整個碼頭沒一個人敢卸你的貨,就算公安局來守個幾天,未必能守一輩子麼?”
“那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啊?”
黃毛沉吟半響,說道:“不過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可以幫你去打聽下是什麼人要斷你的財路。”
“那謝謝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