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地奧出門的時候,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從門外進來的琳達奇怪的問我:“你跟他都說些什麼了?”
“我把他的葡萄收購價格抬高了一倍,還免了他兒子的高利貸,代價就是跟任何的人都不能說這件事情,但是葡萄要大張旗鼓的送到我們的酒莊。”
琳達把我晾曬在院子裏的外衣拿給了我,問道:“為什麼這樣做?你不是想讓其他的葡萄供應商都知道我們在高價收購葡萄麼。”
我聳了聳肩,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琳達無奈的笑了笑,也不再追問。
很多謊言,越是假,就看上去越真。
Le vent酒莊的對麵三條街,就是馬納羅拉小鎮上曆史最悠久的一座建築,那層層疊疊的建築印記就能說明這一點。
建築的最頂端,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陽台,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各種植物,讓整個陽台看上去鬱鬱蔥蔥。
站在陽台的頂端,拉斐爾可以看到鎮上唯一一條鐵路上,遠遠的開過來一輛火車,後麵拖著一節一節的白皮貨箱。
拉斐爾是個大肚皮的矮個中年男人,年輕的時候也有著一頭標準的意大利男人普遍的棕褐色卷發,隻是年近五十,他的發際線漸漸升高,所以他常常帶著一頂禮帽,即使是天氣炎熱的時候。
事實上,馬納羅拉小鎮全年的日照時間要占全年的百分之八十,所以絕大多數時候,拉菲總是一頭熱汗,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也漸漸習慣了這一點。
“今年的收成不太好呢”他數著白色車廂的節數,默默的在心裏說道,正當他準備打電話吩咐兒子去接貨的時候,他看到遠方的山洞又來了一輛火車,那輛火車在等前麵的火車卸貨,那車身的長度遠遠超過前麵那一輛,都排到了山岩的轉角處了。
“這是哪家的?阿米地奧的葡萄?“可是今年我沒訂這麼多啊。拉斐爾摸著自己的肚皮,喃喃說道。
就連琳達看到那趟火車都皺起了眉頭:“阿陵,這麼多的葡萄我們可吃不下來啊,酒莊雖然也有冰櫃,但是葡萄這個東西不能低溫冷藏,我怕是要壞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隻是招呼工人們去運貨,然後對著領頭的工人咬著耳朵說了句話,工人茫然看了我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走了。
等到葡萄搬到酒莊,打開箱子的時候,琳達睜大的雙眼看著我:‘怎麼這箱子裏麵隻有一半的葡萄?“
”我就是要讓鎮上的其他酒商知道,我們收購了大量的葡萄。“
“可我們用不了這麼多啊?”
我嗬嗬一笑:“我問你,進貨多意味著什麼?”
琳達茫然的搖了搖頭。
“意味著我們有大量的訂單,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才會高價進大量的葡萄。”
“可你跟我說,對於阿米地奧的葡萄,你是壓低了價格收購的啊。”
我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可我的條件就是讓他在葡萄商的圈子裏大肆宣揚是高價賣給我們的。相信不用過很久,鎮上的所有葡萄商人都會知道,Le vent酒莊現在有一個大訂單,需要收購大量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