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的死,讓杜比也相當憤怒。
杜比本人已經為胡安娜服務了整整十五年。這十五年中,他見過許多肮髒的交易和卑鄙的陰謀,但沒有一件事情能和安格斯喪命所帶來的震驚相比。
杜比和安格斯是老相識了,兩人都在比利牛斯山麓的一個小山村中出生,一起長大一起成長,最後,兩人一起約定去佛蘭德爾,想成就一番事業,也許能夠成為一名高貴的貴族也說不定。
1502年的春天,兩人已經在佛蘭德爾的地方法院成為了書記官,杜比曾經在當地有過一次婚姻,但是妻子在剩下一個女兒後得了褥瘡熱,隨即離開人世,剛出生的女兒也在自己妻子過世後兩個月夭折了。
盡管經曆了極大的不幸,杜比依舊挺了過來,直到1502年的冬天,在佛蘭德爾法院院長的示意下,法院判決胡安娜——伊莎貝爾一世之女,腓力國王的妻子——已經成為了瘋子,不能繼續履行女皇的職責。
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這種判決背後又有怎樣的政治交易,佛蘭德爾法院的兩個小職員的生活就此被徹底改變——安格斯瘋狂的愛上了胡安娜,全然不顧對方已經結婚生子,而且還是一個“瘋子”。
胡安娜從來沒有接受過安格斯的愛意。並不是因為對方的出身低賤,隻是單純的因為她的心裏已經完全被她絕情的丈夫腓力所占據。已經產下兩女一子的胡安娜對腓力的愛從來沒有絲毫減退,但是腓力卻早已移情別戀,不斷的尋找著其他更加年輕而美麗的女人。
被判為“瘋癲”之後,胡安娜幾乎崩潰,她似乎完全無法原諒腓力,帶著三個孩子搬進了佛蘭德爾附近的一座城堡。幾乎是於此同時,安格斯從佛蘭德爾地方法院辭職,應聘並且成為了胡安娜的管家,杜比隨後也跟著辭職,成為了胡南娜的管家。
兩年後,胡南娜的母親,她最後的政治保護人伊莎貝爾一世去世,緊接著,她曾經深愛的丈夫在參加完酒會後,從馬上墜下,不治身亡。
聽到這一消息的胡安娜幾乎馬上就拋掉了她對腓力的所有仇恨,她命令安格斯駕著馬車去將重傷的腓力接到自己的城堡內,日夜不停的照顧著他。但是似乎就連上帝也不喜歡這個花花公子,這個傷透了胡安娜的心但也同時占滿了她的愛的男人。經過三天沒日沒夜的照顧和治療後,腓力最終停止了呼吸,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安格斯一直在旁邊服侍著自己深愛的女人。看著自己的愛人幾乎傾盡一切的去照顧另一個男人是什麼滋味,任何人都能從那段時間安格斯的表情上體會到。
杜比一直為自己好友的情感生活擔憂著。這三天中,曾經有一段時間,腓力短暫的清醒過一會。當時安格斯正在休息,杜比清楚的聽到了胡安娜和自己丈夫的對話。“你瘋了。”“是的,我是愛情的瘋子。”
杜比明白,自己的好友這一生中是不可能在胡安娜的心裏占據任何一塊位置了。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喪失了自己的丈夫和母親後,胡安娜和六個孩子的生活前所未有的拮據。承諾給兩人的薪水幾乎從來沒有按時發放過。到了後來,安格斯主動請求出海掠奪,胡安娜糟糕的經濟狀況這才緩了過來。
如今,自己的好友,這樣的一個癡情而忠誠的男人死在了喬治的槍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沒有貴族的身份,無法提出決鬥的邀請的話,杜比一定會第一個把自己的手套扔在這個小子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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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提出了決鬥的邀請,而您也當即表示同意。”杜比坐在桌子旁,聲色俱厲,吐沫飛濺“按照規則,您和殿下的決鬥必須在10日內進行,同時需要有一名裁判在場。決鬥不得終止,除非一方死亡或者失去戰鬥能力……”
“杜比先生”坐在桌子旁的瓦爾多主教開頭打斷了杜比的發言“我有一個提議。”
“您請說。”杜比收住了話頭,比了個請的手勢。他其實完全不擔心喬治會放棄決鬥。從來沒有一個貴族會在答應了決鬥後又拒絕決鬥施行。
“鑒於決鬥雙方的年齡前所未見……”瓦爾多主教指了指捂著屁股站在門口的趙英雄“同時,殿下身為帝國皇儲,實在不宜輕易進行危險性如此之高的行為。而據我所知,殿下提出決鬥,起因僅僅是因為一個下人而已。”
杜比的眉頭跳了跳,不過他依舊很冷靜的示意瓦爾多繼續說下去。
“根據以前的文獻,我建議殿下和喬治少爺采用一種不那麼危險的方式進行決鬥。失敗的一方,需要向對方公開致歉,並且賠償損失。”瓦爾多主教侃侃而談,坐在他旁邊的老杜阿神色如常,隻是眼中不時的流過一絲殺氣。“雙方手持一英寸粗的鬆木棍,進行決鬥。木棍先斷裂的一方即為失敗。”
杜比聽聞大怒,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在厚實的橡木桌上。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我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