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三個丫鬟雖然對剛才的一場鬧劇也頗有微言,但此刻聽到顧氏的訓斥,各自在心中咋舌,紛紛應道:“奴婢們知道了。”
陸錦韻微怔,望向顧氏清亮的明眸,雖然心中仍然有些疙瘩,但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道:“女兒省得了。”
畢竟前世裏那自由、平等的觀念在陸錦韻心中紮根已深,她不僅是心性堅韌,內心深處更有一股子強硬,以及不向惡勢力低頭的執拗,這是她固有的棱角,還需要時間與曆練來將這些棱角緩緩磨平。
比起陸錦韻來,顧氏算是已經在這京城摸爬滾打了十數年,見慣了那些捧高踩低的嘴臉,雖然她的性子謙和忍讓,但並不是不懂得算計鑽營,為了一雙兒女她勢必得堅強起來,隨著一步步臨近京城,陸錦韻親眼見證了顧氏的轉變,心裏也不知是喜是憂。
馬車繼續向前而行,即使坐在車中仍然可以聽見車外百姓們的痛呼及咒怨聲,但不多會又慢慢消散了去,街道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就像剛才的一場鬧劇從來未發生過一般,這樣快速的應對與轉變也讓人不得不在心中驚奇。
當馬車停駐在了鳳陽巷,陸錦韻攙扶著顧氏小心翼翼地踩著腳踏下了馬車,站定後舉目望去,隻見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前擺放著代表祥瑞的麒麟獸,聳立的高牆向著兩旁延伸而去,黑色檀木的匾額顯得厚重而華貴,上麵書寫著兩個金燦燦的大字:陸府。
顧氏穩住身形,將陸府的門庭望了又望,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如今果真是氣派了!”
陸府的大管家侯仁天已經率一眾仆役在門前恭候,眼見陸柏鬆下車,便不迭地迎了上去,又是吩咐婆子們抬好軟轎,供顧氏與陸錦韻使用,自己則陪著陸柏鬆父子從外院裏徐徐走上一圈再繞進二門。
陸錦韻撂了簾子瞟了一眼,沿途果真是風景俱佳,氣色宜人,這處宅院可比自己石字胡同裏那處豪宅還要大上幾分,但裝飾卻不會過分張揚,顯得低沉而淳厚。
兩頂軟轎跟隨在陸柏鬆父子身後,又在侯管家的帶領下緩緩向內院行去,如此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軟轎終於跨進了二門,停在了內院當口,陸錦韻忙下了轎,這一路又沒人說話,可當真是悶死她了。
顧氏也用絹帕輕輕在麵上扇了扇,顯然也是有些氣悶,不由深吸了幾口氣。
反觀幾個丫頭卻是一臉雀躍,雖然都極力掩飾住,維持著本分與體麵,但那眼底跳躍著的火光卻是實打實地耀眼,卻被陳媽媽一瞪,心虛地低下了頭,連步伐亦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陸錦韻不由掩唇低笑,有人震得住場子就好,看來這陳媽媽沒白來。
進了二門後,侯管家知禮地退了下去,一個年輕的姑娘笑著迎了上去,那姑娘看樣貌似有十七八歲,生得清秀可人,一雙眼睛也透著精明,身著一套淺紫色的迎春花對襟長裙,豎著丫鬟的發飾,頭上插著素銀簪,一身打扮雖不華麗但也算體麵,此刻正福了福身,道:“奴婢沉香見過二老爺夫人,二少爺、三小姐,老夫人已經在安苑裏等候多時,急著想見見二夫人和兩位少爺小姐,就連大老爺也提早下了堂,如今都候在老夫人苑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