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又為陸柏鬆斟了杯酒,觀察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活一天算一天唄!”
陸柏鬆斜斜地睨了麗娘一眼,似是覺得她這個問題甚是可笑,眼珠子一轉,卻又想到了另一茬,攬過麗娘的肩膀,嬉笑道:“實在不行,我那老嶽丈家不是還可以收留咱們麼?”
麗娘身子一僵,暗罵陸柏鬆不要臉,卻隻得強自忍著,在一旁坐陪,在他的嬉笑怒罵中又給他灌了許多的酒,直到他人事不省地癱在了羅漢床上,麗娘才不屑地呸了一聲,毫無留戀地轉身就走。
這個男人實在靠不足,她要盡早做打算了,不然紫蘇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這個夜晚悄無聲息,月色朦朧,淡雲如霧,將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夜色中,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從後院裏躡走躡腳地走了出來,他們的身上都背著兩個脹鼓鼓的包袱。
“娘,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
錦琦挨在紫蘇身邊,跨過二進時,看見陸柏鬆的房裏仍然點了燭光,遂壓低了聲音問道。
“自然要走,難不成還真等那個畜生把你娘給賣了?!”
紫蘇瞪了一眼那緊閉的屋門,咬牙切齒地說道。
“娘,我們走了還回來麼?我再也見不到爹爹了麼?”
真的要離開這裏,錦琦突然生出了一絲不舍,再怎麼說這也是個家,可今後他就要與娘四處漂泊,居無定所了。
原本是養尊處優的陸家少爺,如今卻這樣落魄地逃離,小小的少年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準叫他爹爹!”
紫蘇一把揪在錦琦的手臂上,他痛呼一聲捂住了胳膊,一張小臉泫然欲泣,實在不明白這話又犯到自己娘的哪個痛處了。
紫蘇站直了身子,目光透過窗戶,在屋內那處飄搖的燈火上打著旋,凝眉一思,轉頭對錦琦道:“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錦琦懦懦地應了一聲,再也不敢不說一句,縮在了角落的陰影裏。
紫蘇則小心翼翼地踩著步子向陸柏鬆的屋子靠近,既然要走了,就一不做二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胭脂血的如意玉佩,一並帶走,也省得給那賤男人留念想。
靠近了屋子後,紫蘇先在窗戶那裏探頭瞧了一瞧,羅漢床的軟榻上架著黑漆梅花小幾,幾上是倒了的酒壺,陸柏鬆正歪在一旁呼呼大睡。
這下紫蘇心就定了,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頓時被滿室的酒氣鑽入鼻中,她惡心地想吐,不由深吸兩口氣,撫了撫胸,這才止住胃中的翻湧,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柏鬆那個沒情義的男人,這才走到一旁翻箱倒櫃起來。
可找來找去,找的滿頭大汗,也隻找出了幾個蹦子,連碎銀子都沒有,紫蘇狠狠地詛咒了幾聲,這才不甘心地向外走去,可經過陸柏鬆身旁時,不經意間瞄到了陸柏鬆垂在羅漢床下的右腳褲管裏露出了一截紅線,強烈的好奇心和求財的欲望驅使著她步步靠近,她有感覺,那根紅線連著的一定是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