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走,否則他們發現這裏有人偷跑的話一定會攻擊的,我們兩個人沒有受傷再怎麼都會有辦法的。”
喬婉和楚天天把手放在趙修陽的背上,然後輕輕的一推。
曲達修幾乎是拚了老命的朝著剛才被炸開的洞口跑去。
所幸蒙待那邊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沒人注意到他們這裏,因此倒是有驚無險的跑到了邊上。
隻是到了邊緣的時候,因為慣性太大,曲達修沒來得及刹車,兩個人就是重重的掉進了下麵。
曲達修在最後的時刻換了個方向讓趙修陽躺在自己的身上,他砸在地上,後背一陣痛,趙修陽又壓在身上,感覺五髒六腑被擠成了一團。
“咳!”曲達修口齒不清的咳了一聲,趙修陽這才從他的身上翻了下來,開口道:“謝了。”
曲達修咳咳咳的坐起身子,揉著自己的背說道:“算了,畢竟答應了那位。”
然後就是嘟啷著自己的老腰要散架了。
沒過一會兒,楚天天和喬婉先後的也是跳了下來。
趙修陽把在船艙裏找到的兩捆繩子連接了起來,然後自己拿著一個頭,剩下的一大捆全部往上麵扔去。
隨著“劈劈啪啪”的子彈聲,繩子立馬被拉了起來。
蒙待一把抓住繩子就是朝著駕駛室跑去。
駕駛室的擋風玻璃已經是被打碎,海伯腰板挺得老直坐在駕駛座上,一手拿著他的卷煙,一手抓著方向盤,身上四處都是血跡,看來是吃了幾發子彈。
饒是如此,他那雙嵌滿皺紋的眼眸中擁有的卻是滿滿的光彩,如同海洋中遊走的白鯊,帶著希冀。
那一刻,蒙待仿佛看見了那個少年意氣風發的駕駛著自己最喜歡的船自由自在的遨遊。
海伯沒有回頭,聲音有些虛弱:“你來了。”
“走吧。”
海伯吧啦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看著麵前茫茫一片的深藍,突兀的一笑:“不走了。”
蒙待垂頭看了看自己握劍的手,說道:“有救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隻是不能夠看到你兌現承諾的那一天了。”
“隻要撐到虛無島,便能如願。”
海伯的煙抽完了,他把煙頭扔在地上,轉頭看著蒙待:“你走吧。”
然後看了周圍尚且生存的水手,說道:“你們也跟著他一起。”
水手們激動地看著海伯:“海伯!”
海伯卻是把臉一垮:“你們留在這裏也是汙了我的眼,快滾!”
說著,胸口已是猛地一痛。
他嘴唇發白的看著蒙待:“說了快滾!聽不懂嗎。”
蒙待沒有說話。
“去撞他們的船是把?我老早就是這個想法了,這艘船要沉也必須找個墊背的。”
兩個水手偷偷抹淚,終究還是接過了蒙待遞來的繩子。
對著海伯鄭重的鞠了一個躬,哽咽著說道:“救命之恩……必當……銘記……”
海伯“哼”的一聲把頭扭開:“快走吧,蠢死了。”
三人離開,他這才把頭轉過來,皺紋密布的臉上淚水交錯縱橫。
從懷中掏出染滿鮮血的最後一根煙,點了好久才點上,想要放進嘴裏,手一抖卻是掉在了地上。
他費力的笑著:“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然後望向遠方,開口道:“老婆、虎子,俺來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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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陽他們坐著救生艇在大船的旁邊等著,直到蒙待和兩個船員的現身,他們這才把船劃遠,同時趙修陽開始把繩子往自己的這邊拉著。
他和喬婉在一個船,曲達修和楚天天在一個船上。
蒙待上了他們兩人的船,另外的兩個船員乘上了一艘喬婉手下的船。
這樣一看,出發時十多個船員已是僅剩下這二人,喬婉手下的人也是死了一個。
“海伯果然是……”趙修陽沉聲。
蒙待斂眸:“抱歉。”
“不管你的事。”
話音剛落,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隨即船頭處開始冒著熊熊煙火。
敵艦被船被嵌了進去,也是無法控製的燒了起來。
趙修陽等人拚命的劃船企圖遠離這裏,否則大船下沉的時候,本身會形成一個漩渦把周遭的一切給一起拖下去。
有槳的拿著船槳劃,沒船槳的也是雙手在水裏搗騰,總之是瘋魔一般想要遠離死神的魔爪。
與那股吸力對抗了許久,雖不說劃出了多遠,但至少沒有被拖著一起下地獄 也是極好的了。
兩艘船如同絕美的風景,在死亡前最後的一刹那,淒慘而妖豔的美。
冰涼的海麵映射出金黃火焰的熱度,卻也終究將生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