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琳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隻好落荒而逃,卻沒曾想剛放下手,就被一個婆婆拉住。
“小姑娘,你怎麼了?”
喬婆憐愛的看著被打得青青紫紫的許未琳,心裏出奇的難受。
是公交車上的那個婆婆嗎?她不敢確定,隻是隱約記憶裏好像有這個人的存在。
怕林七追上來,她匆匆忙忙的對婆婆說:“婆婆我沒事,我有事先走了。”
“未琳!”
林七突然想起她來了,她的一頭長發又柔又軟,純天然沒有做過的,總是很隨意的紮在腦後,他很少看見有比她頭發還自然的女生。
許未琳身子一僵,他記得她的名字,他居然記得她的名字!
“為什麼要躲呢?”她隻能純粹的聽出林七語氣裏的疑惑,可他怎麼會知道一個女孩子,多不願意讓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於是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笑嗬嗬地說:“我這不好好的嗎,她們就是跟我開個玩笑,其實我們認識的……真的。”
越說下去她連自己都覺得荒謬,有人這樣開玩笑的嗎。
林七歎氣,轉頭對婆婆說:“媽,我們帶她回家,你幫她看看她身上的傷吧。”
可以去林七的家耶,她心花怒放,麵上卻還沒有表現出來。等等,他剛剛叫婆婆什麼來著,媽!
於是她傻乎乎地問林七:“你剛剛叫婆婆什麼來著?”
林七怔愣了一下,喬婆腦袋埋了下去,許未琳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就聽林七語氣低沉地說:“邊走邊說吧。”
後來許未琳了解到,林七的母親一共生了七個孩子,林七是最小的一個,由於沒什麼文化,取名字就很簡單,所以林七的名字就是這麼得來的,而她的其他六個子女在成家後都對她有些不聞不問,林七見母親一個人在鄉下孤苦伶仃,硬是接母親來了上海,但喬婆有天出去後找不到路回家,才有了那天早上許未琳的挺身而出。
許未琳安靜的聽著林七說著他家的故事,她隱約覺得,她離他越來越近的,她會融入他的生活,會成為他偶爾會想念的人。
許未琳跟著林七和喬婆到了他們租的小屋,嗯,是在一個大院子裏,有很多人,他們有一個房間,房間很簡陋,廁所是大家公用的,估計洗澡還得自己燒水,屋子裏隻有喬婆的衣服,想來這房間是林七租給母親住的,而他住在他們警察的宿舍吧。
林七嘴角微微笑著,並沒有半絲尷尬的對許未琳說:“我們這兒簡陋,見笑了。”
“不會,我也隻不過一隻隻會依賴父母的寄生蟲而已,在我眼裏,你很棒,能做到你那些兄弟姐妹做不到的,你能養活阿姨。”
知道喬婆是林七的母親以後,許未琳知趣的換了個稱呼。
喬婆眯著眼睛笑:“未琳確實是個好女孩,當時在公交車上,別人都怕挨著我,隻有她不嫌棄我,還拉我坐下,還說了那個女孩子,我估計啊,今天她來找你麻煩就是為了那個事兒吧,真是難為你了孩子。”
許未琳腦袋跟撥浪鼓似的拚命搖頭:“阿姨,這不關你的事,我從小心直口快本來就容易得罪人,總是不計後果,你又沒逼我教訓她,這事你別多想。”
喬婆欣慰的點點頭,來這繁華的大上海,屢屢被嫌棄她都已經習慣了,稍微親近點的就是和這大宅院裏的女人們,所以林七一直說要她搬到好一些的房子去,她都不肯,她寧願踏實過日子。
“阿七你先出去,我給未琳上藥。”
林七隨即反應過來,紅著臉拉上門在外麵守著。許未琳低笑,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啊,這樣就害羞臉紅了。
喬婆很細心,將她有淤青的地方都抹上藥水,又怕她疼,輕輕的替她吹著,許未琳心裏異常溫暖,父母該給的都給她了,她過著衣食無憂無憂無慮的日子,卻在此時此刻突然明白,其實她心裏,久違這樣的溫暖。
“阿姨,其實我覺得林七有你這樣的媽媽很幸福。”
她發自內心地說。喬婆苦笑,語氣蒼涼:“孩子,你不懂,林七這些年跟著我吃了多少苦,他卻從不吭聲,他爹死得早,他才兩歲就死了。我是寡婦,一個人養著幾雙兒女,要做農活,也沒怎麼管過他們。後來聽鄰居說,那些孩子見他好欺負,常常捉弄他,欺負他,他也忍著,出奇的懂事,他們都當他是好捏的軟柿子。”
許未琳聽的心也揪著揪著疼,她從不知道,林七的成長竟這般坎坷,她安靜的聽喬婆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