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小子，賊頭鼠腦的，指不定就是咱們要找的人呢？依我看，不如先抓回去好了。”舔了舔嘴唇，其中一個馬賊惻陰陰的冷笑道，“當家的可是吩咐過，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少年平靜的抬起頭，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這些威脅的話，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反問道。
“你們，是在找我麼？”
這是一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以至於，這些馬賊甚至於一時間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當然，也僅僅隻是片刻之間。
有反應快的，頓時便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可根本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一抹絢麗的刀光便徑自撕破天際，映照在每一個人的瞳孔之中。
刀出，頭落。
少年從頭到尾，一共隻出了六刀，地上便幹脆利落的滾落了六顆人頭，簡單直接。
撲通一聲，最後一個的馬賊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甚至連逃跑都不敢。
“饒命，薑爺，饒命啊。”
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少年輕聲說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現在，你不是應該殺了我麼？”
“小的不敢，求薑爺饒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薑世離依然靜靜的坐在車轅之前，仿佛從來都沒有動過。
“我需要一個馬夫。”
不殺此人，並非他心存憐憫，或者無法連出七刀，僅僅隻是因為，他缺少一個馬夫。所以，他也完全沒有兜圈子的興趣，徑自開口道。
“小的願意給薑爺做馬夫。”
原本就是馬賊，改做馬夫也算不得什麼，重要的是，能活下來了。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連想都沒想，連聲答應下來，同時用力的給薑世離叩頭，以示忠誠。
“那就走吧。”
微微頷首，薑世離平靜的轉頭進了馬車，輕描淡寫的說道。
下意識的從地上爬起來，甚至不敢再回頭看一眼同伴的屍體，那馬賊老老實實跳上馬車，“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
“隨便你想去哪。”薑世離淡淡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出，聽不到分毫喜怒，“如果你有膽子，甚至可以把我帶回黑風嶺去，說不定還能得一筆賞錢。”
盡管薑世離似乎隻是隨口說出來，但落到那馬賊的耳中，卻簡直如雷霆砸入心中一般，嚇的他差點沒有一個跟頭栽到馬車底下去。
剛剛心底盤算的那一丁點的旁的念頭頓時被打消的幹幹淨淨。
把薑世離引到黑風嶺，或者放出消息引人來，以薑世離手段，或許未必會死，但他就在薑世離的眼皮子底下，卻是肯定會死。
見識過薑世離出手，他毫不懷疑隻要薑世離願意，自己的腦袋隨時都可能搬家，縱然大當家就在旁邊，也未必護得住。
他本身就是馬賊，根本無所謂忠誠。
隻要能活下去，他並不在乎是跟著黑風嶺還是薑世離。
甩動馬鞭打算前行的同時，薑世離的聲音再次從馬車之中響了起來。
聲音很輕，卻又很冷。
“你們平日殺了人之後，就是這麼一走了之的麼？”
再次被薑世離嚇了一跳，那馬賊險些沒有哭出來，費力的想要辯解，卻再得不到薑世離的回應，似乎根本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一般。
過了半響，他才終於反應過來。
猶豫了一下，跳下馬車，又小心的回頭瞧了一眼，見到薑世離依然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定了定神，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馬賊殺人，自然是為了搶劫，沒道理殺了人掉頭就走，而不搜刮金銀的。
死了六個人，雖然並不是他殺的，但既然他做了薑世離的馬夫，那就跟他殺的，並無太大分別。
盡管他已經不是馬賊了，但並不妨礙他繼續搜刮金銀。
何況，薑世離隻說讓他做馬夫，卻並未說過，馬夫就不能是馬賊了。
把這些昔日同伴的屍體搜刮的幹幹淨淨，他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了馬車上，緩緩駕著馬車離開。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被薑世離嚇住，為了活命不得不做馬夫，那麼現在，他的心中便不由地生出了一些其他心思。
剛剛這位主子說什麼來著？
想去那裏都可以？
那麼，究竟是想去哪裏呢？
當然，這個想，肯定不是他想，而是薑世離想要去哪。
薑世離並未出言阻止，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選擇權，就到了他的手裏。如果說，他能再次猜到這位主子的心思，會不會有更多的好處？
這就跟做馬賊一樣，總要聰明點的，才能混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