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泉之路上,有一條河,名為忘川,忘川上有座橋,名為奈何橋,忘川的兩岸開滿血紅色的曼珠沙華,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錯過;此花隻開於黃泉,是這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葉清音是人,她怎麼可能是……曼珠沙華”柳長生神色複雜。
“她的確是人”緋衣女子妖嬈一笑:“我隻是受她所托而已。”
“可你來自黃泉……”柳長生看著她:“怎會認識……”難道她…柳長生驚醒,蘇軒墨眼眸一暗。
“沒錯,葉清音已死。”見他們都反應過來,女子抿起了嘴角,臉上帶著攝人心魄的笑容:“我正是在黃泉路邊碰到了她。”
隨後,在三人的沉默中,女子緩緩的講起了一個故事。
葉清音初次見到顧卿塵,是在一個晴朗的夜晚;那天星辰璀璨,銀河像一條珍珠掛滿的玉帶鋪在星空中,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平靜與舒適;她正在書房中整理著醫書,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從前廳傳來,她不由得一慌,大半夜的誰會突然來敲門?但敲門聲越來越急促,還帶著陣陣的呼喊,是不是病人急診?想到這兒,葉清音拿起燈就往前方走去,不料才走了幾步,敲門聲就停了下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葉青音一驚,看著自家圍牆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影,正艱難的爬動著,或許是被嚇到了,她怔怔的看著那個影子一個沒趴穩,一股煙兒的摔了下來。
“嘶!”
葉清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叫不出來,那人看見葉清音也掙紮著站起:“請大夫救人!”他拖著身體踉蹌的走到她的麵前,聲音焦急,比葉清音高出了半個頭,黑衣黑袍黑發使他整個人都融入進了黑夜中,衣袍上都沾上了些泥土,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一雙眼睛卻清晰明亮,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請救救我母親!”他神色著急,一張俊秀的臉也因此而染上紅暈,顯得紅撲撲的,倒有幾分可愛;葉清音如是想。這,就是她第一次見到顧卿塵。
來到門外將他母親抬到院內,小小的婦人因為病痛而痛苦地呻吟著,她用銀針暫時穩住病情,就開始煎藥,顧卿塵一刻不離的守在婦人身邊,滿眼全是溫柔。
倒是個孝順的兒子,葉清音瞥了眼顧卿塵。
一切都準備妥當,喂完婦人藥後,已是寅時三刻,見婦人已經睡著,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顧卿塵看著眼前的女子,剛剛一直沒有機會仔細看,這時才發覺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朱唇墨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從未萌動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見顧卿塵看著她,葉清音的臉上出現了羞澀的紅雲,美麗的臉上像是被塗上了胭脂,顧卿塵微微呆了呆,兩人一陣尷尬,隨即又是一陣沉默……
後來顧卿塵因為母親的病又來藥館抓藥了幾次,兩人一來二去倒也熟了起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幾年前的上元節,那日燈火通明,火樹銀花,滿天的花燈美不勝收。葉清音坐在茶樓上,看著漫天燈火,花燈像一個個美麗的精靈,在空中舞蹈著,刹那間,燈火璀璨,流光滿簾。她靠在窗邊,安靜的喝茶,嘴角掛著微笑,十分愜意;突然,一陣悸動在心中出現,鬼使神差的,她向樓下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她移不開眼睛,顧卿塵俊朗的容顏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顯眼,他也正抬頭往上看,就在那一瞬間,兩人雙目交接,葉清音明顯的看到,顧卿塵的眼中迸射出光芒,就像一束煙花在他眼中綻放,美麗璀璨,又像被星辰綴滿的海,流光溢彩;他展顏,葉清音心中一動,夜晚與燈火為她微紅的臉做了很好地掩飾。
顧卿塵上了樓,坐在葉清音的對麵,開始的尷尬被城中歡快的氣氛漸漸的驅入夜中,釀成了曖昧而又真誠的醇香味道,早就不知道說了什麼的兩人,隻覺得內心像有什麼東西暖暖的,笑聲融入兩人的心中,給兩人上了一層溫柔的色彩。
人們的歡呼聲在街頭響起,一浪高過一浪。
“舞龍燈的來了!”葉清音看向窗外,小臉因為興奮而微紅;顧卿塵看著她,一笑,說:“良辰美景,姑娘可否與我同遊?”溫潤如玉的男子,葉清音看著他,他微微傾了傾身,卻有了公子傾城的風采。
不知不覺和顧卿塵下了樓,來到熱鬧的街上,街上琳琅滿目,繁華異常,才子佳人,自成風景,抵擋不住各種的誘惑,葉清音立刻融入氛圍,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緩緩靠近河邊,清涼的晚風將人們的喧嘩埋入身後,河水的涼意縈繞在她的周圍,輕風淺唱,夜色微涼;她轉過頭,身後空無一人,顧卿塵呢?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來,她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作何表情。
“清音?”正當她呆滯的站著時,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抬頭,看著麵前的這個溫柔俊朗的男子,眼中的不解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