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錦霞已熟悉了工作,我雖然還不太放心她的工作,時不時會觀察一下,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徹底進入了我的生活,“人呢”我發了條短信給霞,隨後從有機的籃子裏拿出一份單子準備稱量,突然一驚,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你看,隨叫隨到!”錦霞已到我眼前,“你去哪兒啦——”我語氣帶著嬌嗔,“就在你隔壁,旁邊那小房子裏(燒烤室,很少有人長時間在裏麵,仿佛閑置了似的)”“你看你,你看你,有單啦又不知道。”語氣故作生氣狀,將單子遞給了她,“閑了一上午怎麼現在才來。”說著霞接過單子,“這個我們要做嗎?”我才留意到單子上寫著“道路禁濁物質”幾個字,我突然發現自己變得理所當然了,從籃子上看見單就潛意識告訴自己這一定是要做的,當初那怕出錯什麼也要仔細確認的自己被時間給消磨掉了,竟渾然不知,老員工我談不上,新人也不算新了,這樣的變化僅僅隻需三個月的時間,竟使我變得理所當然,而這樣的理所當然是會讓人忽略到許多重要的東西從而走向寂靜的。我拿著記錄數據的本子和單子走向一樓的盡頭,盡頭的燈光昏暗得很,走廊旁邊堆積了許多紙皮箱與廢棄的物品,我穿過昏暗且堆滿紙皮箱的走廊盡頭,走進了貨梯,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按了一下“2”的按鍵,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吸了口氣又抬頭看向了頭頂那顯示上升樓層的紅色的數字,貨梯開門的瞬間我毫不猶豫地走出貨梯門,我不知道我的毫不猶豫是源於什麼。
貨梯門左轉也是一條走廊,但相對光亮了許多,我透過玻璃窗看見儀器分析室裏就文初(與美鳳、嫦還有健明一組的,負責測試偶氮項目的)我默默經過又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駐住了一會兒,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本子與單子,不想白走一趟的想法擊敗了我的膽怯,我又默默地走進最靠邊上的一台氣象色譜儀,腳步輕得有些故意,不知為什麼我不會和文初說話,而文初也沒有多喜歡我,我們可以稱得上是互不相幹。
電腦前本是整潔無一物,我找了張凳子坐下。點開了九月分做的一張單子,按了一下快捷定性的按鈕,桌麵彈出了14種物質名稱,我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張疊好A4紙,紙上已是布滿了筆跡,攤放在桌上顯得有些亂,餘光中看見一個正向我走來的身影,轉頭一看,錦霞已到我身後,“在幹嘛呢?”語氣像極了校園裏的同學。
“在看圖,來這裏快三個月了還不會看圖有些說不過去。”
“你昨天不是問了能榮嗎?能人——”霞喜歡特意把能榮的名字叫得怪裏怪氣的,說完又自個兒彎腰笑了起來。
“信不信能榮突然出現,看你怎麼辦!”我故意嚇她。
“不會的,就算他聽見也不會生氣的,看他的樣子很斯文,應該不會生氣的。”
“你哥不也看上去很斯文但卻很‘暴力’!”聽出我的故意,霞又一頓大笑。
“不一樣好不好,我都沒見過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