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泛葦蕩,孤影傲立頭;白鷺排雲上,何處是渡頭。
舟頭,一個帶著鬥笠的身影負手孤立,看起來如同一個快意恩仇的九州俠客。舟尾的船家一樣帶著鬥笠搖著輕櫓,哼著曲兒,悠然自得。
“輕舟遊水上,魚兒遊水中,清風作我伴,鳥聲為我唱,長葦拂我衣,蟲兒落我襟;輕擺輕擺魚兒歡,隨流隨流人兒歡,小爐烹酒慢慢飲,漁煙熏魚陣陣香……”
“客官,這魚兒應該熏好了,再不吃怕就要焦了。”船夫看著舟篷中炭爐上的星火,停下唱曲兒對著舟頭之人說道。
舟頭之人聞聲轉過身來走進了舟篷,摘下頭上的鬥笠,此人正是江天落。
三日前,江天落與妘凡分別,獨自北上。聽從妘凡的建議,江天落換了個行頭,不再以往黑鬥篷的打扮,在臨近市集中買了頂鬥笠戴著。
此時江天落還在拾州境內,所在的此處名喚繞水蕩,因這繞水蕩的長葦繞水而長而取名。初入繞水蕩,若是沒有熟知之人帶領,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隻要過了繞水蕩,便到了拾州武旭國。
武旭國,拾州北部臨近柱州的一個大國,百花派就坐落在武旭國西的深山百花穀中。
百花穀雖然叫做百花穀,但其中花朵無數何止千百,如同一片花海,四季花香飄溢。尤其是有風的日子,無數花瓣漫天飛舞,好不美麗。
“船家,我就在這裏下船,你快些離開這裏,到前頭等我。”江天落輕酌溫酒,忽然開口道。
“嗯?”船家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裏沒有一處渡口,這個客觀下什麼船。然而下一刻船家就瞪大雙眼,嘴巴微張,吃驚地看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幕。
隻見江天落戴上鬥笠走出舟篷,壓了壓鬥笠盡量擋住麵容。接著走到舟弦邊輕輕一躍,跳下了舟。然而船家眼中的江天落並沒有常識裏那樣落到水中,反而穩穩的站在了水麵上,兩隻腳下小小的漣漪一蕩一蕩的,好似那種能在水上跑的蜘蛛一樣,走起來輕波漣漪。
船家愣了一會而,頓時回過神來,明白江天落不是一般人,而剛才江天落提醒他快些離開,船家知道一定有事要發生,連忙搖櫓匆匆驅舟離開。
江天落立在水麵,這是他進入搏命境後對踏水遊的進一步掌控,在水麵施展踏水遊可如履平地,不會下沉。
鬥笠下,江天落嘴角輕揚,這是三天來江天落遇到的第七波緝拿自己的人,偏偏還是在這繞水蕩上,對於擁有身法踏水遊的江天落,簡直是如魚得水。
識念中,這一波人最高修為不過離魄境七重,不過人數卻比前六波總和還要多,足足二十三人,之前最多的一波也不過七人吧了。
第一個出現在江天落視線裏的人是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不過修為才脫凡境三重,他踏波而來,接著還沒等江天落動手,便“噗通”一聲落到了水裏。
因為這位公子見到江天落的時候,發現江天落居然是立在水麵上的,而這超過了他的認識。於是腦子轉不過來,亂了身法,落到了水裏。
接著到來的是三個離魄境三四重的煉氣士,三人也是踏波而來,在三人眼中,江天落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離魄境一重煉氣士。
三人很快到了江天落身邊,雖然同樣詫異江天落為什麼能穩穩的立在水麵上,但想到彼此間的修為差距,也就沒有深究那麼多。三人圍著江天落踏波奔跑,濺起水花四射。
“江天落,隻要你束手就擒,我們磐宇三傑保證不傷你分毫。”其中一人高聲叫道。
磐宇三傑?江天落沒聽說過,但想來因該略有名氣,因為那人高聲說完,四周那些趕來的煉氣士突然緩了下來,似乎是忌憚三人。
雖然三人報了名號,但江天落不為所動。其中一人以為江天落不把他們磐宇三傑放在眼中,腳下步伐輕偏,踏波的腳掀起一陣水花射向江天落。
江天落瞧著三人這般有些賣弄的作為,一臉不屑,完全提不起打鬥的興趣,身影一閃,原地消失。
磐宇三傑瞪大雙眼,無法相信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在他們的包圍下消失了。三人還沒反應過來怎怎麼回事,頓覺勁氣壓頂,“噗咚”“噗咚”“噗咚”,三人依次落水。
暗中窺視的煉氣士一個個莫名其妙,他們眼中見到的情景是,被磐宇三傑包圍的江天落消失了,然後磐宇三傑踏波跑著跑著就莫名其妙的落水了。
磐宇三傑撲騰著探出水麵,三人的心思一樣,這個江天落真的隻是個離魄境的煉氣士嗎?
江天落消失了,沒有再出現在這些煉氣士麵前,而這些“鍥而不舍”的求財之人,依舊四處打探查詢。
已經搖櫓遠離的船家停止了搖櫓,他站在舟尾向著身後眺望,想看看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